第四十三章 主意_凤飞皇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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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主意

  夜听枫回头,对站在一侧的小谷子道,“去把那朵花摘来给太子玩。”

  小谷子马上点头,招呼一侧的小太监脱了靴子下水。

  夜听枫抱着太子又回到秋千旁,温夫人和陶娘子已经被姚远领走了。

  坐在秋千上哄着太子轻晃了会,太子不哭了,伸出两只小手摸夜听枫抹胸上的梅花样式刺绣。

  夜听枫从宫人手里接过一只锦帕,擦掉了太子眼角挂着的泪珠。

  太子玩了会,抬头去看夜听枫,弯着还闪着泪光的双眸笑了。

  夜听枫将锦帕交给一侧的宫人,抱着太子从秋千上滑下坐在了草坪上,对太子问道,“煜儿,你为什么哭?”

  太子眨了眨眼睛看夜听枫,似不知道夜听枫在问些什么一样。

  “煜儿,你看到温夫人时为什么哭?”夜听枫指了指刚刚温夫人站的地方,对太子再次问道。

  太子回过头去看,似心有余悸一般又瘪起了小嘴,对夜听枫道了句,“怕。”

  “为什么怕温夫人?”夜听枫又问。

  太子却不说话了,肉呼呼的小手拍着身侧绿油油的草坪,嘴里哇哇的乱语。

  小谷子捧了几朵紫色的小花从池塘处回来,奉到夜听枫的眼前后道,“皇后娘娘,摘上来了。奴才问了宫人,说这种紫色的小花叫紫兰,是兰花中的一种。”

  “紫兰?”夜听枫将那小花接到手中细看,见其样子的确同兰花相似,只不过是花朵要小上许多。

  将紫兰递给太子,夜听枫笑道,“煜儿,给你花儿。”

  太子将紫兰接过去,欢天喜地的去玩了。

  夜听枫从地上站起来,坐到了一侧假山下的石桌前。知柳上了一碗果冰后,夜听枫抱在怀里吃着解署。

  吃了几口后,夜听枫舔着粉嫩的嘴唇对知柳问道,“知柳,你可知太子为什么怕温夫人吗?”

  知柳摇头,如实回道,“皇后娘娘,您未回来时奴婢一直在空置的凤阳殿中当差,同太子接触并不多。”

  “本宫未回来时,太子养在哪里?”

  知柳细思后回道,“太子最初回来时是养在凤阳殿如夫人那里的,后来如夫人病殁,太子便被皇上接到了清心殿中。皇上有时候政务繁忙,太子便跟着后宫的妃嫔们居住。太子不是现在看到温夫人才哭的,许久前太子看到温夫人就会大哭。”

  “原来侍候在太子身侧的宫人呢,叫来我有话要问。”夜听枫将装着果冰的白玉碗递给知柳。

  知柳点头,对夜听枫道,“小宫女们是问不出什么的,奴婢去把凝诗凝笑叫来,以前都是由她们在清心殿中侍候太子的。”

  夜听枫点头,歪着头去看远处玩得笑出声的太子,心中对温夫人起了恼意。

  她不确定温夫人是不是对太子做过什么,可光凭太子看到温夫人哭这一点,温夫人就再没有在后宫存在的必要。

  知柳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两刻钟的时间便将凝诗带到了夜听枫的面前。

  凝诗走到夜听枫的身侧给夜听枫请了安,“奴婢请皇后娘娘安。”

  站直身子后又恭敬的道,“凝笑正在当值,听到皇后娘娘喧,奴婢就先过来了。”

  夜听枫点头,对凝诗笑道,“其实本宫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问问你,太子同温夫人……”

  凝诗在来的路上已听了知柳同她说了经过,所以夜听枫一问,她便吐了实情,“皇后娘娘,太子在清心殿中居的时候,有不少妃嫔都想将太子抱回宫里去抚养,温夫人膝下无子,也不例外。”

  凝诗一点,夜听枫就明白了。

  在大月太子一直是由皇后抚养,谁要是能将太子抱回宫去,等于离后位近了一步。

  可夜听枫又糊涂了,太子对温夫人来说如此重要,温夫人绝对没有可能做出伤害太子的事。

  太子,为什么要怕温夫人。

  “在皇后娘娘未回宫时,有一次皇上身子不适,太子便到温夫人的宫里居了几日。”凝诗又道,“从那后,太子每见到温夫人都会痛哭不已。”

  夜听枫轻轻点头,对凝诗道,“本宫知道了……”

  建宁帝平日里身子很健朗,一年的时间里也就会生一次病。病上一次,就要个三五日才能好,连朝都不能上。

  这些夜听枫都知道。

  建宁帝平日里政务忙,能去照顾太子已是费力。若是自己病了,就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凝诗走后,夜听枫将姚远叫到了身前,道,“你去找宫人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打探出来些什么。”

  姚远称了声是后离开了。

  凝诗回到清心殿时,建宁帝的政务已告一段落,正坐在内殿之中饮茶。

  听了凝诗的回禀后,建宁帝微微挑眉,思量须臾后,笑道,“她想查,那便让她查去吧。”

  总比整日闲着同他闹脾气的好。

  凝笑从小宫女托着的托盘里端了只白玉茶盏出来,放到了一侧的桌几上,对双眼上依旧蒙着白布的巫阳道,“国师,请用茶。”

  巫阳右耳微动,将茶盏同桌几相碰的声音收入耳中。待凝笑站到一侧后,他伸出左手,分毫不差的将茶盏端了起来。

  建宁帝摆摆手,让凝诗同凝笑下去后,对巫阳笑道,“巫阳,你这次要离开多久?”

  巫阳轻饮一口香茗,将温热的茶水咽下喉咙后,对建宁帝笑道,“皇上下次蛊毒发作时,微臣一定会赶回来。”

  “那,”建宁帝微算了下,笑道,“那岂不是要半年左右的时间?”

  “是。”巫阳抬起手抚上自己的眼睛,叹道,“微臣以为她是想伤微臣的性命,却不想是想毁了微臣的眼睛。”

  建宁帝轻抿了一口茶,挑眉道,“巫阳,这人已经同你作对了五年之久,你就不能除去他吗?”

  建宁帝只知道有一个人每年来杀巫阳一次,却不知这个杀巫阳的人是男是女,所为为何。

  “自是会除去她。”巫阳又饮下一口香茶,挑起嘴角自负的笑了,“下次她再来,便不会活着离开了。”

  建宁帝对巫阳的私人恩怨不感兴趣,手指轻敲了会桌面后,对巫阳又道,“巫阳,你说皇后为什么那样怕朕,朕与她相识不是一日两日,她以前不是这样。”

  “皇后娘娘怕的不是皇上……”巫阳放下茶盏,因看不到放得重了而发出‘呯’的一声,止住了话语。

  建宁帝没有在意,而是追问道,“那她怕的是什么?”

  巫阳从袖子里拿出一条锦帕擦了手上的茶水,心中再次因眼睛被伤而对巫月起了杀意。他右耳对前着建宁帝,思虑一会后,轻声道,“皇后娘娘怕的是皇上的龙威。皇上为龙,皇后为凤,在气上应该是相同的。皇后娘娘久病一年,在气上要比皇上弱,要慢慢养……微臣给皇上出个主意,若是还不好的话……”巫阳挑起嘴角笑了,“那只能下蛊了……”“

  建宁七年八月十一,夜听枫刚用过早膳,吕识捧着个锦盒走进了关雎宫。

  吕识走到夜听枫面前请安后,将锦盒放到了夜听枫的身侧,笑道,“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命奴才送来的,说让皇后娘娘戴在身上。”

  知柳上前将锦盒打开手,从里面捧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玉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夜听枫伸手拿过来细看,须臾后挑眉。她以为是凤佩,却不想是龙佩。

  “莫不是拿错了?”夜听枫将美眸递向吕识,笑问道,“皇上是不是拿错了?”

  建宁帝想将玉佩再给她,给的应该是凤佩,怎么会给龙佩。

  “这……”吕识心中恍惚,他只接过建宁帝递过的玉佩装锦盒送到关雎宫,哪会知道建宁帝拿没拿错。

  “放在这里吧,你下去吧。”

  夜听枫将螓首枕在左臂上,右手纤细的手指捏着玉佩上的明黄色细绳轻晃,让龙佩在自己的眼前荡漾。

  龙佩之上精雕细刻的龙似活了一般,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睁眼看了会,夜听枫渐渐升起迷糊之意,眼眸连眨。打了个哈欠后,她对站在一侧的问晴道,“问晴,去端盆干净的水来,用白瓷碗。”

  问晴点头出去,须臾用一只搪瓷大碗端了一碗水回来。

  夜听枫将龙佩放到水中,想看暗纹的凤出来。

  可盯着看了许久,都不见水里有什么变化。抬头间看到窗外落在桌几上的一束阳光,心中恍然大悟。

  建宁帝同她看龙凤佩的时候是在晚上,而且殿内只点了一盏烛台。现在是白天,阳光这样大自是看不到的。

  将龙佩拿出来握在嫩白的手心中,晶莹的水珠顺着纤细的手腕滴在了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轻甩了两下,夜听枫拿过帕子擦将玉佩上的水渍,系在了腰间。

  知柳和问晴看到了,在一侧皆是抿唇一笑。

  这几日她们两没少在夜听枫身前说建宁帝的好话,夜听枫的表情从最初的皱眉到最后安静下来,然后看着某一处愣愣的发呆。

  晚膳时,建宁帝过来了。

  夜听枫看着身穿墨蓝色长袍的建宁帝一步步向自己走近,贝齿轻轻咬住了舌尖,不明原因的手心又出了虚汗。

  她想站起来,可双腿就如粘在了地上一样。

  建宁帝看着夜听枫坐在席面前,水眸乱转,带着一丝怯意。

  他止住脚步,站在夜听枫三步开外的距离笑问道,“还怕?”

  夜听枫紧抿着樱红的嘴唇,如失声了一般。

  建宁帝向夜听枫迈进一步,夜听枫双眸猛然睁大,惧意加深。

  建宁帝又向前走了一步,夜听枫纤细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心中忽悠一下翻了个个儿。

  建宁帝没再前行,而是转身对殿外唤了一声,“吕识。”

  吕识拎着一只精致的食盒子进来,打开后从里面端出一碗羊骨汤放到了建宁帝的手侧。

  夜听枫低下头看建宁帝的袍子下摆,耳朵里嗡嗡的鸣响了起来。她顺着建宁帝腰间的那块玉佩向上看,最后落在了建宁帝衣襟前绣着的暗龙上。

  屏着呼吸,夜听枫又将视线又落在了建宁帝腰间的那块凤佩上,声音略干涩的问道,“你是不是送错了?”

  “你说什么?”建宁帝将温热的汤碗拿在了手中。

  “这个。”夜听枫拿起自己腰间的龙佩,纤手指了指建宁帝腰间的凤佩,道,“你拿错了。”

  她是不介意在腰间挂个龙佩,可建宁帝毕竟是九五之尊,怎么能戴一块凤佩。

  “没错,先这样戴着。”建宁帝露出笑意,对夜听枫道,“过段时间再换过来。”

  说着将手中的羊骨汤舀起吹凉,送到夜听枫的唇前。

  夜听枫攥着手里的龙佩,咬住了下唇。

  “喝汤。”建宁帝用汤匙轻碰夜听枫的樱唇,笑道,“你若是不喝,我可往前走了。”

  夜听枫抬眸看了眼建宁帝,乖乖的张口将汤喝了下去。

  一碗汤喝尽,建宁帝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去给夜听枫擦嘴角。夜听枫下意识的一闪,躲过了。

  建宁帝也未气,轻笑一声后道,“你用膳,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离去。

  夜听枫嘴里含着最后一口汤,看着建宁帝的身影离去后缓缓咽到了肚子里。

  从知柳和问晴的叙述中,她已经知道她和建宁帝之间发生的许多事都是误会。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从心底里生出莫名的恐惧,不想让他靠近自己。

  一连三日,建宁帝都是傍晚前来,站在离夜听枫一步远的地方,喂夜听枫喝一碗汤,说笑几句,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再伸过手来碰过夜听枫。

  夜听枫从最开始提着心去喝汤,到最后将右手搭在建宁帝的手腕上喝汤,可以对建宁帝笑出来,心中安然了许多。

  第四日,建宁帝迈出了最后一步,在喂夜听枫喝完汤后,他伸手搭在夜听枫的肩膀上,让夜听枫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夜听枫先是颤了下,然后安静了下来,听着耳侧传来‘咚咚咚’的响声,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建宁帝的心跳。

  “还怕吗?”建宁帝出声问。

  夜听枫眼眸乱转,没有说话。

  良久,她抬起头看建宁帝,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事,“你,真没中情蛊?”

  建宁帝爽声一笑,双手用力把夜听枫抱到了怀里,在圆几上坐了下来。

  夜听枫发出一声惊呼,心似跳出来了。她伸出手抓住建宁帝腋下的衣服,脸色变得苍白。

  “慕儿,我是什么时候让奉天出去找你的?”坐稳后,建宁帝轻拍夜听枫的后背,嘴角带了一丝浅笑。

  夜听枫看着眼前的菜品轻喘,想了会儿后,道“你登基为皇那年。”

  “巫月对你说的,是什么时候对我下的蛊?”建宁帝又问。

  夜听枫摇头,巫月没有对她说情蛊是何时下的。

  “那,你是何时认识我的?”建宁帝再次问。

  “我……”夜听枫抬头看建宁帝含笑的双眸,想了会后回道,“我今年十九,认识你九年了。”

  “你认识我十年了,你中间丢了一年。”建宁帝笑了,“十年前你认识巫月吗?”

  夜听枫摇头。

  “十年前我就童了,全大月的人都知道。”

  夜听枫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润,松开建宁帝的衣服后在建宁帝的怀里坐直了身子。

  “你还有问题吗?”建宁帝将夜听枫发髻上的珠花一枝枝摘下,放到了席面上。

  见夜听枫不说话,建宁帝正色道,“现在换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听信别人的话而不相信我,有疑问,你为什么不亲口问我?”

  沉默须臾,夜听枫道,“你在知道我是假的和亲公主时,对我的态度大变。”

  脾气暴躁到不可理喻。

  “那是因为玉夫人咄咄逼人,刘家人握着你是假和亲公主的证据,迫不急待的想让我承认真的昭月公主。”建宁帝回想过往,一点点解释。

  “这些你又没对我说过。”夜听枫低下头,青丝在耳侧滑落,遮住了半边白嫩的脸颊。

  “我问你了,你对我说你是细作,还大声让我滚。”建宁帝抬手,将夜听枫耳侧的发丝别在了她的耳后。

  论委屈,建宁帝的不比夜听枫的少。

  夜听枫心虚的将头低下去,两只玉手攥着自己绣了百鸟的袖摆狠揪,“后来,我想去和你解释,可四公主和我说你是中了情蛊……”

  “她说你就信?”

  “我本不相信,可你对我态度极其恶劣。”夜听枫想起许久以前的事,抿着樱唇,脸色又变白了,“一点怜惜都没有,我哭你也不停下来……回到凤阳殿后,我接到了巫月的信,她说的确对你下了情蛊。”

  建宁帝想起那一日,发现所有的误会都是从那一日起加深的,“我本来就烦心,你又偷跑到书房里看折子。还有,那一日凝诗在你的茶水里下了媚药……”

  “我又不知道……”夜听枫继续道,“你每次到凤阳殿中来都是带着怒气,话也不说一句。”

  两人坐在那里没有用膳,而是将那一年发生的事一件件都对了一遍。

  说清后,两人沉默。

  许久后,建宁帝抱紧夜听枫,将脸埋在了她的香颈间,“慕儿,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如果夜听枫对他多出哪怕一丁点儿的信任,两个人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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