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斗帐留白不意_凤飞皇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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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斗帐留白不意

  “禀父皇,儿臣的腿是君歌治好的,却也是得了鬼医的秘籍。”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墨擎苍的思绪,夜璞玉恭顺立在夜听枫身边,突然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墨擎苍鹰眸一闪,眉眼一沉,盯着夜璞玉须臾,“现在你身体恢复,与妍儿的婚事也需重新考虑,其他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近些日,我总感疲累,秦姑娘的医术既然如此之好,今日便随同我进宫去罢。”

  夜听枫和夜璞玉皆是一惊,惶然道,“皇上……”

  “父皇……”

  “休要再说,就这样吧。”

  “你刚才的意思是要带我徒儿去宫里?”冥酉放下茶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注视着墨擎苍,“你这小子,一把年纪莫不是还要惦记我貌美如花的徒儿吧?”

  “师父!”墨擎苍已然脸黑如墨,濒临暴怒,夜听枫慌忙出声喝止,跪在地上告罪。

  随即却听到冥酉特有的嬉笑声,“嘿嘿,惦记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有足够多的好吃的和好玩的,你就是我的徒儿女婿,嘿嘿。”

  气氛突然诡异的静谧,在场之人除了冥酉,皆是一身冷汗,一颗心高悬着,堵在嗓子眼儿,急促的心跳忐忑不安。

  “哈哈哈”墨擎苍忽然大笑,“有意思,既然你如此说,不如也一起进宫。”

  “父皇!”夜璞玉欲言,却被墨擎苍一记眼神制止。

  春风拂面,寒意更甚,夜听枫又气又躁,冲着夜璞玉连丢好几个白眼,“王爷,这下满意了?”

  “宫中不比家里,你要多加小心。我会尽快想办法,带你出宫。”寒冰裹挟的双眸,冷光粼粼,却在看向夜听枫的一瞬,碎裂出一道柔软来,“我会派人保护你,但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往常惜字如金的夜璞玉,此时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嘱咐着,直到被不耐烦到极限的夜听枫喝止,“王爷好意心领,你我交易到此为止,出宫后你我路归路桥归桥,再无瓜葛。”

  尊贵非凡的马车一路奔驰,坐在角落里的夜听枫万千思绪,如麻凌乱。

  就在她后悔为复仇而救夜璞玉时,昭王府中的夜璞玉和云桥同时陷入沉沉的担忧中。

  “听皇上之意,是要将司徒妍嫁给你……”云桥若有所思,皇帝之意并不难猜,只是夜璞玉这般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暴露,是早有预谋的绝地反弹,还是只为夜听枫。

  书房的门重重关上。

  地下灯火通明的暗室里,一名黑衣老者,背对着夜璞玉盘膝而坐。

  “你终于来了,解药在桌上。”沙哑的声音好像铁皮在墙上摩擦,桌上一只青铜雕花小瓶子,似是搁置了许久。

  “如此,我的任务完成了,终于可以轻松的死了,谢谢你。”一头白发披散的头颅垂下,灯影好像动了,又好像没动,一室的烛火,依然清明,依然寒冷。

  夜璞玉走出暗室,锁上大门,一把铜匙化为灰烬,散落无有。

  暮色垂垂向晚,晚风涤荡。入宫后,夜听枫与冥酉被直接安排到西苑里,而墨擎苍直接去了勤政殿。

  上官芸萱和墨莞妍收到消息后,大发雷霆,“母后,父皇他……”

  “这样也好,在我的地盘上,我看她到底能翻出个什么浪!”杀气漫溢,惊涛骇浪般将上官芸萱淹没。

  夜璞玉毒发命危的消息传进宫里,已是三日后。

  “不是已经恢复了吗?怎么还会毒发?”墨擎苍暴怒,堂堂一国王爷,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连命都不要了。

  看来他太过仁慈了!

  西苑,花厅。

  墨擎苍一身威压,毫不收敛的尽数侵袭着跪在地上的夜听枫,凝滞的沉重,仿佛巨石压在肩上,夜听枫努力挺直脊背,面色不改。

  片刻后,墨擎苍缓缓道:“真是可惜了。”

  “皇上,君歌不过区区一个江湖女子,担不得皇上如此厚爱,还望皇上能网开一面,放君歌一条生路。”夜听枫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她感受到墨擎苍的杀意,这杀意令她心惊,令她恐惧。

  “本以为是个硬的,这就求饶,当真没意思。枉费玄儿如此看重你。”墨擎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月光,强烈的威压无声消散,夜听枫缓缓舒了口气,不动声色。

  “君歌不敢。”夜听枫说着,头埋得更低,为了一个夜璞玉丢了自己性命,实在不值。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师父和君歌本是流浪江湖,苟居山野,纵意江湖是君歌唯生所愿,还望皇上成全。”

  “纵意江湖?”墨擎苍似问非问的低低一言,“好一个纵意江湖,玄儿如今毒发,究竟为何?”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没有余音。

  “先前王爷只是双腿恢复,然而身上的毒并未解清。当务之急,便是要赶紧替王爷解毒,否则真是无力回天了!”急徐得当声音,几分担忧,几分稳重,听在耳里,却落在心上。

  “带着你师父,立刻去救。”

  看着被夜色吞噬的背影,夜听枫畅然一声呼吸。

  皇家无情,这一局,夜璞玉胜了,她活了。

  香炉青烟袅袅,安神养气。

  所有精心谋划的布局,被夜璞玉的突然毒发搅乱。

  书房里,墨朗逸阴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探子,上官烨坐在下首,同样脸色青黑。

  “虎甲神兵,也是时候换个主帅了。这一次,我绝不轻易放过!”势在必得的强硬,浓重的决然狠辣,让上官烨不由心惊,仿佛什么东西变了,又寻不到究竟是何物。

  同一时间,花月楼顶层小包间里,太尉刘安,御史沈浩,殿阁学士魏素,默然饮酒,心绪复杂。

  朝堂之上,走一看三,如今昭王失势在即,大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三家鼎力相衡,本以为昭王恢复,局势将变,而今这局势依然要变,变得更加迷离。

  “静观其变吧。”刘安叹息一声,明日朝堂,定然又是风起云涌。

  “听闻北方近日倒春寒,死了人,明日也该谏言赈灾了。”魏素饮下一杯酒,起身拍了拍衣服,拉开门,随手搂住一位花月楼的姑娘,满脸醉态,“走,陪老爷我喝酒去。”

  昭王府里,再三诊脉后的太医院首吴昌,脸色灰白,颤然若惊。轻寒的春夜,他满头大汗,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不断用衣袖擦拭着。

  “王爷情况如何?”墨朗赫忧心忡忡,背在身后的手掌心里一层薄汗。

  吴昌擦了擦额头的汗滴,颤巍巍道:“毒素扩散,王爷怕是,怕是……”

  温润的眼眸寒霜笼罩,黯然神伤,“回宫交差吧。”

  床上的人灰白无息,仿佛搁置在冰棺里,冻了许久。

  冥酉的眉皱了再皱,两道白眉紧紧扭曲,焦灼,愈发快速捋着山羊胡,“他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旬邑沉思须臾,将这两日夜璞玉所吃的食物细数告诉冥酉,却发现并无任何异常,“难道是通过别的途径?”

  “也有可能。”冥酉微微眯着眼,陷入思索,“真是稀奇,前几日明明还是好的。怎的突然就这样了?”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偷偷吃了什么,而你未必知道。”夜听枫复杂的看了一眼了无声息的夜璞玉,“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药抑制毒素继续扩散下去,师父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勤政殿里烛火明朔,书桌上的折子分了三摞,墨擎苍一如往昔,仔细阅看着每一本折子,自墨擎苍登上皇位,南昭国势日益昌盛,而今成为四国之首。

  守在殿外的值守太监,望着晴空朗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远远便见一个身影,行色匆匆朝勤政殿奔来,走近一看,原来是太医院院首大人。

  眼前的院首,官帽微斜,满脸汗珠,躬着身子拄着双膝大口喘息。

  听到传唤声,太医院元首吴昌急忙理了理衣服,提着药箱迈着小碎步跑进勤政殿。

  “昭王情况如何?”墨擎苍坐在主位上,声辞具威。

  一层冷汗湿他的后背,只听“咔”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翠绿色的小酒盅从中间碎开,细小的碎片扎进墨擎苍的手掌里,瞬间渗出血珠,难道不是老四为了夜听枫那女子而使得计谋?

  “你去守着吧,有情况及时来报。”

  暖阁里,夜听枫,冥酉和冥尘忙得不可开交,煎药的煎药,放血的放血,针刺的针刺,然而,身为病患的夜璞玉,却毫无反应。

  “来来来,快吧药喂进去!”冥酉催促着,然而夜璞玉双唇紧闭,药根本喂不进去。

  “喂不进去吗?”墨朗赫守在床边,不安焦灼的问道。

  “嗯。”夜听枫潦草应了一声,捏着夜璞玉的下巴,强行将药灌进夜璞玉口中,利索的收起药碗。

  墨朗赫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一个女子,怎的这般……

  “找到了!”旬邑将一只青铜雕花药瓶交给冥酉,“这只药瓶在书房里,但之前从未见过,您看看。”

  黑色药粉散发着奇异的味道,冥酉沾了一些,细细研究起来。

  悠长的走廊上,几只烛火孤零零的散落。

  “起风了,进去吧。”花叶青落寞的背后,苏谦无声叹息。

  “今晚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明天许是有雨。”花叶青仰望着茫茫苍穹,心里一股悲凉,“我的娘亲,他的结发妻子,如今竟因为区区一个姬妾被他这般毒打羞辱!苏谦,要保护娘亲,哥哥和妹妹,我该怎么做呢?”

  清官难离家务事,比起毫无意义的劝慰,苏谦选择静默的站在花叶青身侧,聆听他的情绪。

  “能保护他们的只有你。”

  冥酉研究了许久黑色药粉,心情愈加沉凝,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还有心底一股莫名的仇恨,令他烦躁不已。

  “给他喂下去吧,这药粉可解他身上的毒。”冥酉将药瓶塞给夜听枫,惶惶走出屋外。

  宁秀端来几盘精致的点心,“王爷,小姐,忙了这么久,吃些点心缓一缓,需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去吧。”宁秀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而那毫不掩饰甚至带着几分故意的不自然,让夜听枫瞬间警觉。

  “也好。”因着紧张一直都感觉不到饿,现在夜璞玉的情况稳定下来,又看到盘中色香味俱佳的点心,墨朗赫突觉腹中空空难耐。

  “贤王!”夜听枫高喊一声,墨朗赫忙站起身,方拿起的点心惊落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儿,“怎么了?四弟有什么情况吗?”

  夜听枫看了一眼宁秀,墨朗赫登时明白过来,正要发作却被夜听枫一个眼神制止,遂心领神会。

  “谁?”夜听枫冷然的看了一眼宁秀。

  “花房的三财是皇后的人。”宁秀不敢隐瞒,“他抓了我的爹和娘亲威胁我,王爷,小姐,请救救我娘亲和爹,求求你们。”宁秀慌乱的啜泣,接连磕着头,“小姐,求求你……”

  “起来吧,把眼泪擦干净,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突然,床上的夜璞玉传来一声咳嗽,眼珠轻轻滚动了几下。

  “四弟!”

  双目缓缓睁开,清眸熠熠,深邃。

  “四弟,你醒了!”墨朗赫大喜。

  夜听枫把完脉,面色悠然沉静,“王爷的毒解了,只是现在还需要你躺些时日,这王府里的贼要抓,贼的主人也要惊一惊。”

  想起前几日在宫里,皇后三番四次的施计暗害,森冷的目光愈发寒凉。

  早朝会。

  墨擎苍高坐在龙椅上,气氛沉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寂静片刻后,值事公公一声高喊。

  “臣有本启奏陛下。”兵部侍郎孟子岩,一身板正的官服,严肃的面容也透着一丝不苟的板正。

  “讲!”

  “虎甲神兵副将段武珹,近些年贪图军饷,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证据确凿,请陛下定夺。”孟子岩说完,气氛猝然一凛。

  昭王病重,如今虎甲神兵岌岌可危,若要拿下虎甲神兵,此时确是好时机,只是这吃相未免太过直白。

  墨擎苍阅着奏折,神色愈变阴沉,“啪”一声,折本狠狠摔在地上,“朱挺,立刻将嫌犯捉拿归案,严查此事!”

  站在一侧的墨朗逸,嘴角一抹冷笑。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魏素将写好的奏折呈上,“近日,寒气再袭,槐北以北天降大雪,致使百姓和牲畜冻死,大片房屋倒塌,赈灾事宜迫在眉睫,请陛下定夺。”

  “众卿可有赈灾的良策?”墨擎苍放下折子,邃远如潜渊的眸俯瞰噤若寒蝉的众臣,“赈灾之事由工部主理,花文说说你的想法。”

  队列里走出一位着深蓝色朝服的中年男子,仔细看去,与花叶青有些相似,花文,南昭工部尚书。

  “臣以为,三皇子深明大义,智勇非凡,由他任钦差大臣,臣协办,前往灾区赈灾,既可赈灾安民又能将陛下隆恩传达于民。”花文说罢,几位大臣附议。

  墨朗逸脸色一变,仔细思量,夜璞玉和墨朗赫这两只一根绳上的蚂蚱,要碾就得一起碾死。

  值事公公附在墨擎苍耳边几句低语,瞬间墨擎苍脸色大变,阴沉似暴雨欲来的前奏。

  众臣心中开始敲锣打鼓,千猜万测,莫不是昭王……

  “李子谦,给我立刻去昭王府彻查贤王中毒一事。”墨擎苍一声高喝,众臣皆是一惊,有些人的目光暗戳戳瞭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墨朗逸。

  早朝在墨擎苍的盛怒中结束。

  一下朝,苏谦便急匆匆赶到昭王府。

  夜璞玉坐在书房里,安然如常,“他动手了?”

  “是,提了段武珹的罪证。”苏谦将朝会上的情形悉数告知夜璞玉,“不知道段武珹究竟是谁的人?”

  “勾结东岳大皇子在我回朝途中伏杀我,和皇后勾结夺权,这些证据都要做好。”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胜却沉重狂猛的飓风,苏谦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带着李子谦和太医院众太医,急匆匆赶到昭王府。

  远远便看到夜璞玉脸色灰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现在府中什么情况?”

  旬邑跪了礼,沉痛道:“昨夜贤王和秦姑娘照顾王爷一直到深夜,丫鬟端了点心和茶水,由于没有用晚膳,所以贤王和秦姑娘都用了一些,待吴院首回府,来查看王爷的情况时,发现贤王和秦姑娘具已中毒昏迷。”

  “李子谦,立刻给我彻查!众太医,迅速替三人解毒!”墨擎苍揉着突突隐痛的太阳穴,郁郁不已,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墨朗逸还是皇后?

  丞相府里,上官晔阴郁的独坐在书房里,不多时,墨朗逸匆匆赶来。

  后院里上官南希已得知墨朗赫中毒的消息,想去昭王府探视,却犹疑不决。

  上官家和昭王府一直势如水火,此时前去,容易落得两面非人的下场,再说,依着墨朗逸那性子,必然会让她前去查探虚实,不如顺势应变。

  书房里,气氛低迷至极。

  “大皇子,昨夜下毒之人可是我们的人?”上官晔探寻的审视着墨朗逸,年轻皇子去世皇子妃陪葬的礼制,如今一把高悬的剑,随时会落下来,要了上官南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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