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善后_我早就不喜欢你了,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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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善后

  盛则宁刚走出院子,就撞见急冲冲赶过来的苏氏。

  昨夜的事,盛则宁只来得及说给了盛二爷听。

  盛二爷知道与魏国公府有关后,拧着眉半响并未评判一二。

  这种牵扯到朝中重臣,又与各方势力相关的事,盛二爷一向谨慎少言。

  好在盛则宁并没有出大事,他隐隐还有些松口气般的轻松。

  事情并不复杂,这就少了许多麻烦。

  但就这件事的起因,盛二爷还是教训了盛则宁擅自作主,欺上瞒下溜出府。

  倘若不是她出府去胡作非为,又怎会遇到这样的事?

  苏氏却不同,母亲疼爱子女,是不计得失利弊的。

  这大早上刚听见了风声,就拖着病体来看盛则宁,两眼还红通通的,好像刚又哭过一场。

  “阿娘。”

  盛则宁挽住她的手,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圣人就是叫我进宫说几句话。”

  内官还在一边侯着,母女俩也说不了几句话,苏氏只陪着盛则宁一路走到府门口。

  魏皇后一大早来召人这事从未发生过,如此心急就显得事情重大。

  苏氏又不是愚笨迟钝之人,哪能不知道其中的深意。

  “晚些我让你爹爹去宫门接你。”

  苏氏虽然身上有诰命,随时可以入宫觐见。

  但是前些时日魏国公夫人生辰她都称病未去,这还没几天她也不好马上就高调入宫。

  搬出盛二爷来,也是给盛则宁一点宽慰。

  盛则宁又安慰了苏氏几句,才扶着竹喜的手登上皇后派来接她的青顶华盖马车。

  内官陪伴左右,一路把盛则宁接进皇宫。

  过了宫门,内官才愿意对盛则宁说上两句。

  看在她是魏皇后选给瑭王做妃的姑娘,内官是有心提点她几句。

  “盛三娘子,前些时候在魏国公府,三娘子与小郎君是有些误会,娘娘就是想请姑娘进宫,了解其中缘由,实话实说就是。”

  对于魏平做的那些事,盛则宁虽然心底怒火不消,但脸上也不敢表露分毫,还要感谢内官的提醒。

  魏皇后摆明是帮亲不帮理之人。

  那魏平纵然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她亲弟弟,为了帮他开罪,甚至想要说服她,不要再给魏平加罪,自然要使用一些手段。

  内官将她一路往明仁殿引,因为盛则宁并无诰命也无特权,在宫中用不上轿,只能步行。

  以往皇后也曾特赐软轿给她代步,以示恩宠。

  不过今日不同,皇后的态度转变了。

  但盛则宁没有丝毫抱怨,跟着内官安静走在宫道上。

  一路上宫人纷纷行礼,盛则宁忽然想起之前被皇后问责的那名嬷嬷。

  “孔内官,我听闻之前濯衣司有位嬷嬷因为盗窃而被抓了起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孔内官是皇后的心腹,对于后宫之事耳熟能详,更是了若指掌。

  一听便知道盛则宁所问的是哪一件事,连忙撩起眼皮,看了下身后。

  身后的宫女低头跟着,距离并不算近,想来不太能听清两人的话。

  孔内官压低了声音道:“盛三姑娘问的可是芩嬷嬷的事,她啊如今还羁押待审呢,最近事儿多,圣人一时也顾不上她。”

  “怎么,殿下还未向圣人解释?”盛则宁奇怪。

  孔内官问她:“三姑娘指得哪位殿下?”

  盛则宁还没继续说,前面就有位小内官疾步朝他们迎了上来。

  他对盛则宁行了礼,靠近孔内官附在他耳边就轻语了几句。

  盛则宁只听清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眼。

  ‘瑭王’、‘圣人’、‘侧殿’。

  孔内官收到传达的口谕,转身就对盛则宁抱以歉意的微笑。

  “盛三姑娘不巧,圣人这会不得空,还请先到偏殿休息片刻吧。”

  盛则宁以为这是皇后故意要晾着她,也只能点头接受。

  小内官负责把她送去侧殿,不过他们口里的侧殿并不是明仁殿的侧殿,而是出了明仁殿后,往外走了一会。

  途中她还不经意还瞧见宸王带着一名眼熟的小娘子从远处的道儿经过,不知道这大清早的要去往何处。

  小内官比孔内官活泼,很快就告诉了盛则宁缘故。

  这位琅琊王氏的六娘是进宫来看望王贵妃的。

  盛则宁转眸,目送两人连袂并肩而去,不由感慨:“宸王殿下待每位小娘子都这般知疼着热么?”

  小内官嘴快道:“是呀,小人上一回见还是同谢三姑娘呢!”

  盛则宁奇怪瞟了一眼小内官。

  寻常宫人可不敢这样说话,对方是宸王,背后议论主子私事可是大不敬。

  小内官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盛则宁脸上的古怪,又说道:“小人还知道,这王六娘本是官家要许给瑭王殿下,但是给瑭王拒了……三姑娘,就是这儿了。”

  说完这些,小内官不待盛则宁多问,就躬身请她入内。

  明仁殿四角都放置冰鉴,几名宫人手摇着叶轮源源不断送去凉风。

  魏皇后是个苦夏怕热的主,今日不但天气格外热燥,人心更是浮躁。

  整个宫室里鸦雀无声,只怕稍有动静就会惹来圣人大怒。

  瑭王一大早入宫,并不是来送什么佳礼进孝而是送来了一沓状纸。

  “是你!”

  魏皇后这才知道魏平会被南衙抓走,全是封砚所为。

  她是一时气昏头。

  想想也是,南衙府尹即便再怎么胆大包天,怎么敢动魏国公府的人。

  哪怕盛则宁可以对付管修全、孙无赖之辈,也绝不可能凭她的身份告倒魏平。

  “回母后,正是儿臣。”

  “你抓的可是吾的亲弟弟,当朝小国舅,谁给你的胆子!”魏皇后一拍桌案,沉声巨响。

  满殿的宫人叩首在地,口中惶恐道:“圣人息怒!”

  哪怕不是她们的罪责,依然担心被迁怒在身。

  “你们都退下。”

  封砚让其余人退到殿外,只余留下皇后身边的内官和贴身宫女。

  内殿沉闷寂静,就好像暴雨前潮热厚重的空气,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封砚对着皇后跪下,身直如松,仪态从容,就似乎皇后的动怒都是他早有预料的事,他不慌不忙地开口,声音沉稳,如同那根最难以拨动的宫弦,音沉而质坚。

  他缓缓道:“儿臣以下告上,且告之为亲长者,按律该以仗二十,孔内官,就由你来行刑。”

  孔内官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皇后的脸色。

  魏皇后沉眸冷面,声音冰冷:“我儿如今大有本事,是觉得吾不敢罚你,所以也学会了先斩后奏?”

  “儿臣并无此意。”封砚垂下眼睫,长睫遮去他墨眸,像是恭敬而卑微,又似坚决而不退让。

  “你执意要如此?”魏皇后手握在扶臂上,指尖几乎要为此折断。

  “请母后成全。”

  封砚的坚持让魏皇后的气恼到了极限,她对身边的孔内官道:既然如此,那好!”

  孔内官手颤了颤,下意识躬背附身想为瑭王说几句情。

  魏皇后一挥手,打断他意图,厉声道:“去,如他所愿!”

  宫中的廷杖律尺那都是用来处置犯事宫人,何曾用到过尊贵的主子身上。

  孔内官捏着三指宽的律尺,冷汗簌簌往下落。

  魏皇后盯了他一眼,孔内官不敢再迟疑,只能走上前。

  封砚早已经脱去外衫,只着了中衣跪在正中,月绫里衫单薄,并不能阻挡什么,这一尺下去必然伤着皮肉,孔内官心里叫苦不迭。

  这对母子斗法,偏偏让他做了大恶人,这叫什么事啊!

  孔内官痛苦悔恨,自己为何要出现在这里,要是去送那盛三姑娘多好。

  人越是想逃避某件事,那事必然迎头撞上来。

  “还愣着做什么!”魏皇后正在气头上,一刻也不能等,见孔内官拖拉更是怒不可遏。

  “圣人……”孔内官支支吾吾,“这二十尺下去必见血啊。”

  魏皇后冷声:“胆敢状告亲长,必受切肤之痛。”

  封砚如此忤逆她,让她感到了威胁,此时不出这口气,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更听不进任何话。

  孔内官劝不动皇后,只能咬咬牙,对封砚躬身道:“殿下还请容忍一二。”

  “多谢孔内官。”封砚垂下眼,并无任何要为自己求情的意思。

  这是铁了心要受这二十律尺。

  孔内官无法在这律尺上留情。

  他为皇后掌管后宫刑责,动用刑罚少说也成千上百来次,这一尺下去是如何、二十尺下去又是如何,魏皇后一清二楚,他若是留了情,皇后定然要怀疑他不忠,是否已经偷偷偏向瑭王。

  这是孔内官万万不敢的事。

  年轻的郎君紧闭双目,两手成拳握于身侧。

  一尺下去,身子颤了一颤。

  两尺着身,他额头上的冷汗已然滚下。

  魏皇后从玫瑰椅上站起身,毕竟是她养育了十二年的儿子,见他受刑,心还是不好受。

  不过她唇瓣紧抿,就如封砚一般,不发一声,在某种程度上她与这个嗣子不是亲生犹胜亲生,都有相同的倔强在身。

  她没有喊停,孔内官不敢停下。

  若是对付其他宫人,孔内官可以做到将每一处伤都叠在同一个地方,这样伤势必然会更重。

  但对于瑭王,他就尽量将二十尺分开,不过这样就造成他背后满是血痕,看起来格外骇人。

  “二、二十尺毕!”孔内官大松了口气,放下律尺,颤巍巍地向皇后行礼叩拜。

  他的冷汗都把里外三层衣服都浸湿了。

  好在瑭王学武多年,身体强健,还能受得住,倘若真给他打出过好歹来,他一个小小内官,如何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罪过?!

  魏皇后见封砚只是摇晃了几下,并未倒下,遂深吸了口气,转身又坐回自己的玫瑰椅上。

  “吾平日里都是这样教你的吗?你如今行事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封砚紧锁的眉慢慢展开,那张汗津津的脸微抬起,玉白色的脸因为冷汗而显出一抹脆弱,可那份脆弱感却生生折在他倏然抬起的眼眸里。

  “母后教我,从不敢忘,儿臣一直秉持……”那浓黑的眸子深处蓄着甚少示人的执念,是被他压抑着的妄求与野心。

  “遇事要忍。”

  “出手要狠——”他眼睫稳稳定住,直视着魏皇后。

  直到最后一句,眼睫方垂了下去,湿漉漉地覆上他那乍见狠戾的眸子,“……善后要稳。”

  显得那般无害。

  魏皇后忽然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失控感。

  她究竟是教养出了怎样的得意之作?

  从前她觉得封砚哪里都好,唯独是少了一份攻击性,也少了为帝为君的野心,他太温顺听话,仿佛是掌中雀鸟,任由人摆布。

  可是她忘记了。

  有种人,有多大的欲望,就会有多大的忍耐性。

  他们才是绝佳的猎人,善于慢慢收网,不让猎物有丝毫洞察和反抗。

  “母后。”封砚唤了一句,让魏皇后回过神来。

  “小舅骄横跋扈,欺男霸女,民间早已怨声载道,再放纵下去,对魏家、对母后与儿臣皆为不利,今日儿臣将这些状纸送到明仁殿而不是直接交给南衙,便是来请母后亲自发落小舅,平民怨,得圣心。”

  得圣心三个字,他咬得尤为重。

  对于魏皇后而言,与皇帝失心,就是最大的损失,她在深宫恪尽职守、小心翼翼为得是什么?

  是保她魏家权势与富贵,太平与顺遂。

  魏平在她所谋之事中,毫无助益,甚至可以说是扯后腿之人。

  虽然一件件看起来都‘微不足道’,只不过抢了几十民女,霸了几千良田,但是这背后却显出魏国公府治家不严,也严重影响了皇后本人的名声。

  若是这些状纸落到言官手中,雪花一样的参本就会飞到皇帝的御案,即便是小事,也会成了大事。

  千里河堤,溃于蝼蚁。

  而魏平正是那只正在啃噬河堤的蝼蚁,封砚要除之而后快。

  魏皇后久久不再回话,黛眉轻蹙,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但是殿内的人都能看出,皇后动摇了。

  封砚知道皇后在意的地方,拿捏着她的七寸。

  果然没多久,魏皇后就挥手让封砚回去,她会慎重考虑。

  封砚将外衣穿回身上,动作十分缓慢,孔内官看了,脑门都直冒冷汗。

  他背上有伤,牵一下而疼全身。

  这位瑭王殿下可真的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

  等他如常地走出殿,孔内官请示皇后:“圣人,盛三姑娘已经久侯多时了,现在可要召她过来觐见?”

  魏皇后正闭目养神,听完他的话,两眼一睁,抬手就把桌案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孔内官不知发生何事,慌张跪下。

  就听见魏皇后冷笑:“你当他为何给吾上演这场苦肉计,因为吾才是他要善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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