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制作计划
站在实验台前，他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墙上被贴的密密麻麻的资料，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现在的情况很不妙，虽然天空城上那些上司、同僚对自己的成绩有肯定。但这只是人之常情，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一般分析，如果自己的一个手下有了进步。一般都会给他一个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一般这种任务重要程度和难度都不会太高，只是用来确定自己的手下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给我布置的这个内部审查的任务很不正常。”
“填入变量，我藏拙的事情暴露，张黛玉落难王孙的身份以及突袭战情报泄露事件。”
“猜测结果，这群上司估计想要用自己去试探张黛玉的真是情况，我的存在其实可有可无。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或者我这个不确定因素的死亡。”
唐霖一边说着，面前出现了一张白纸，正在记录着唐霖所说的话。
“事情转折，齐队长因为那次抓捕事件，而被关禁闭，张黛玉来到地球参与调查。结果分析，应该就是上面的另一派的施压，齐队长做出的妥协，而张黛玉则是下来避风头。”
“疑点，叶夜到底在这些事件中的位置。作为调查张黛玉事件的主谋，他为什么没有收到惩罚。”
“结论，叶夜的存在是这件事最大的疑点，目前证据不足，还不能下结论。只不过自己处境的危险不会改变，而这次在地球的调查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说罢，唐霖看了看试验台最中央的那个装有不停涌动着的红色物质的透明盒子，开口道。
“是时候，要做一个新的了！”
明明今天是个艳阳天，住在公寓楼里的人们总会十分珍惜这难得的好天气，巴不得这温柔的阳光能够把整间屋子晒个通透。可在其中居然还有一户人家的窗帘是紧闭着。而在这厚厚遮光帘下的屋子并不黑暗，七八个超大的大亮的电脑屏幕正把一个人围在中间。
“这群人还真是松懈啊！”双眼略显浮肿，光亮的秃头，嘴角的胡茬上还留有一些干掉的油渍，样子十分邋遢的老吴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中没有任何防备，十分悠闲的张黛玉和唐霖。
老吴已经记不得他换了多少藏身处。一般做他们这一行的，狡兔三窟是基本中的基本。但像他这种将近一个月几天换个住处的人压根就没有。而且到现在为止，看着他一脸志在必得样子，显然对于藏身处的选择还有不少余地。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就是傍上了这一块最粗的大腿嘛！可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经验！”
自从找到这几个拐走王东家伙的藏身处，他就在那栋楼底层的门洞中装好了摄像头。老吴看着这两位大摇大摆，没有任何警惕的行动，不禁嘲讽了几句。
居然会住在这种防护水平极低的老小区，虽然隐蔽了一点，但又不是找不到。而且在住处周围连个该有的预警装置都没有！
他们把这种事当成什么了！
游戏吗！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降低难度岂不是正合我意。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摸清楚这几个人的行进路线，显然这两个在王东出事之后就失去踪影，现在出现在人前，那肯定是有类似的任务要进行。
老吴趁着他们还未走出自己设置的监视器的范围，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手中的机械键盘劈啪作响，老吴虽然年过四十，但他的手速居然跟年轻的电竞选手差不多。
直接打开王东留下的侵入程序，那些用来宣称自己已经挤入信息时代，其实已经落后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防火墙，不过几秒就被攻破。几乎是一瞬间老小区内所有的摄像头都变成了他的眼线，而在监控室里的警卫却一点都没有发觉。
看着穿着相同颜色的冲锋衣，一路上又是暧昧不断，这让路人并没有在意这一对正在度蜜月的年轻夫妻。这两人的演技确实很高，要不是以前就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恐怕自己也要被蒙过去。
先用镜头看了看监控室里的情况，发现几个穿着制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正在一个角落打牌，这才安心操作监视那两位的摄像头。
调整好角度，放到最大。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这两人看着像是在叫车，但其实那个男人手机上显示的并不是用来打车的APP界面。
“专车接送，没想到这几个人的地位还不小啊！”老吴对于这种有着金大腿的同行还是十分羡慕，毕竟不用像这样东躲西藏，即使真的运气不好，最起码还能给孩子送个烈士子女的称号，高考试卷上可是足足能加十分啊！
可是老吴还是有点奇怪，王东值得这么大的阵仗去抓吗？他只是一个稍微懂点技术的黑客。就性价比而言，直接去挖高校里的人才不就好了。恐怕光是平息那场骚动的资金就是好几个这样人才的工资了。
虽然脑子有点走神，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交通部门的防火墙可没那么简单，但当年王东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他这套程序完全没有问题。老吴也没多想，就直接启动了程序，本以为要等个几分钟才可以接着忙活，所以他就想着趁着这点短暂的空闲时间好好补充点水分。可他刚刚咽了一大口，入侵就已经结束。这势之快吓到了老吴，还让他呛了一口水。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也不会想到街上摄像头竟然在王东手下的攻击如此不堪。
看来王东还是值这个价码的嘛！那最起码这家伙现在还死不了！
……
“就这样暴露行踪不太好吧！不会影响这次调查吗？”坐在这辆专车上的张黛玉似乎有点不太信任唐霖的安排。但现在她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所以只能听从唐霖这些地球人的安排。
“张黛玉你放心，这次只是试探，到底是不是真的会追踪我们这很难说。我倒是希望这人能追上我们，毕竟这种人躲起来才是真的难抓。”坐在一旁的唐霖显然是胸有成竹，但他也不敢在张黛玉前放肆，毕竟这人会出现都是因为自己以前没处理干净的尾巴。
早上刚刚收到了来自政府的情报，看着那人的档案资料，就觉着头疼。没想到这个邋遢男人会是王东的中介商。青年趁着张黛玉还没醒来，赶紧想好了一套安抚张黛玉因为自己过去办事不利的怒火。
幸好和地球政府的交接并不是张黛玉负责，不然唐霖肯定要被张黛玉狠狠教育一通。
但光是安抚可不能减轻张黛玉的火气，只有出点实际成效才能彻底平复她的不满。于是唐霖临时想了个引蛇出洞的计划，还特意要求放开他们出发的这一段路的监控等级。
坐在车上刚刚出发，他就收到了消息，不出所料这位中介已经侵入了监控系统。他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果断拿出手机放在张黛玉眼前，证明计划正在顺利进行。这才让张黛玉收回不信任的视线。
可就算如此，唐霖的脸色并没有放松
虽然现在这只老鼠已经钻了出来，但他感觉有可能正在追查他的不只有一个人。因为那次不太成功的觉醒事件牵扯的可不只有中介一人。所以放心不下的青年还是让那些工作人员详细查了这个人最近和别人交往的记录。
可惜的是，在这方面就算凭借着政府强大的处理能力，也很难找到他的踪迹，这无疑加大了唐霖对于这些不可知之人的担忧。但现在的自己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不过好在政府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着大力支持，而且就效率来看远比天空城要高。尤其是在听完昨天唐霖讲的一天的故事后，张黛玉搞得现在她宁愿在这里干杂活，也不愿意上去继续受那窝囊气。
看着又恢复满脸兴奋的张黛玉，唐霖使劲绷着脸，终于忍住了想要劝阻她的话。
“简直就是在瞎胡闹！我都说了多少次！现在我们很危险！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家里做资料分析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过去！”午夜的街头，一位中年男子正努力压低着不满的声音对着电话的另一头破口大骂。他身后半个人高的装备，也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摇摇欲坠。
“你去就是在添乱！我跟你讲！你现在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睡大觉！不要太自以为是，小鬼！就凭你现在的水平！在那些人眼里根本就是个……”中年男人依旧在厉声训斥，只不过发现远处有一对情侣正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他立刻收住话头，迅速藏进了身边小巷的黑暗之中。
“我……”电话的一头只是传出一个略显扭曲的女声，然后就又是沉默。
“……他，也不希望，你出事。”中年男人看着大道上一对醉醺醺的情侣离开，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不过他被这么一吓，才发现自己的失言，说话的语气也变回了一副失意老男人的模样。
“……呼！我知道了。老吴你去忙吧！注意安全！”电话里的少女沉吟了片刻，接着又是一声短促的鼻音，随后少女似乎又恢复了精神，传来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好，刚才，说的有点重了……”
“没事，谢谢！”
“……谢谢。”
老吴挂断了电话，一个人靠在墙上，望着因为光污染而看不到星星的夜空渐渐出神，过往的种种又涌上心头。
年少的轻狂，和她的邂逅，得子的喜悦，夫妻的温馨，突如其来的风暴，所有人的不解，妻离子散，浑浑噩噩的后半生。
“简直就像是连三流作家都不会去写的人生啊！”吸了吸微酸的鼻子，原本迷离的目光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麻木。
等死的时候再去想这些吧！现在还有两个小鬼在我身上，总不能让他们再去经历像我一样狗屎的人生啊！
还好今天忙活了一整天可算是有点收获活，总算让我查到这群家伙每天都去哪了。调查山上的古建筑。
呵呵！估计这就是秘密据点吧！
我身上背着的可是花了我几十万的装备，超高倍率的相机，只要装在周围的山上，就凭那个烂的只剩一堵墙的破教堂，根本遮不住我的天网。
等着瞧！我肯定把你们一个个全部揪出来！
坚毅的步伐，慢慢踏进了这片就算文明发展到今天也无法照亮的黑暗之中，很快就模糊了轮廓，不见踪影。
……
“嘟嘟嘟……”
耳边电话的忙音，少女听了有几秒，这才意识到通话已经结束。毫无生气的挂断之后，把手机随手一扔。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憔悴的脸直接砸在了枕头里。模糊的呜咽声像是无力的低吟。
少女狠狠咬住枕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还是找不到他。就算见到绑走他的人，自己也事什么都做不了。
好累！
坚持不下去了。
不管装再多的摄像头都没有他的影子，问遍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这种绝望的、没有尽头的搜索！
本应该滑落在脸颊的泪珠被枕头吸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团深色的水渍。
迷迷糊糊之间闺房外好像传来一阵拖沓而疲惫的脚步声。原本只要躺在床上就好，但心中有鬼的少女一下子来了精神，下意识的就要钻进被窝中。
“咚！”
不知是因为运气不好还是因为哭泣而没有力气，一头撞在了墙上。一瞬间的疼痛让她的双手无助的捂着头想要减轻疼痛，可这一下子似乎是真的撞到了痛处，少女的五官一下子扭曲，但她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好通过大口喘气来缓解头顶的痛楚。
只不过她再怎么遮掩，那声闷响就已经传到母亲耳中。就听“咣”的一声，起来喝水的母亲随手把她最喜欢的杯子用力放在桌上。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和剧烈摆弄门把手的机械摩擦声。母亲想不到这个门会被锁上，焦急的她完全没有原先作为高知识分子的优雅，正在她打算用尽全力拍门的瞬间，屋内传来一阵细若蚊吟的呼唤。
“妈，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敲到墙了。”
“真的没事吗！小芸！你先把门打开，让妈来看看！”
少女听到她这么一说，真的整个人都精神了。因为父母一般都很放心她，所以这个小天地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所以现在不论何处都堆满了各式各样刚才在看的研究资料。
“真的没事！妈，你放心好了。”全部都给我塞到角落里，坚决不能被她发现。
屋外的母亲贴着木门想要听清楚里面的情况，却只能在自己女儿的呼喊声中勉强听到几下细碎的脚步声，而在其中还夹杂这不少书页摩擦的杂音。
听到这里，母亲不禁莞尔，既然这么有精力来藏东西，看来是真的没事。不过这么晚没睡，肯定是有问题。
稍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看见自己女儿慢慢推开门。在昏黄的夜灯下，少女杂乱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到表情。
“我可以进来吗？”
“随便你！”女儿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个母亲有点多事，径直回到了自己床上。但作为母亲的她还是在一瞬间发现了少女的破绽，眼角不正常的红色。但她没有点破，而是关上了灯，轻轻坐在床边。
“还疼吗？”职场女强人坚硬地铁腕，在这里也能变得异常柔软，温柔的抚摸着少女头上出现的小包。
“……没，没事。”
少女小声回答之后，就感觉自己的头发正在被人轻轻的抚摸，虽然还想挣扎，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安心和舒适，不一会儿意识就遁入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因为刺眼的阳光，少女的意识渐渐回到全身各处。翻身避过阳光，下意识的看着床边的闹钟，然后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居然已经十点了！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啦？”少女现在可没时间再赖在床上，立刻起身找自己的手机，现在可不能错过任何消息。
只不过令人意外的今天除了老吴表示已经架设完成的消息，妈妈居然也给自己发了个微信。
“今天你雷叔和全哥要过来哦！好好准备一下哦！”
短短的两句话，少女霎时眉头紧锁。
这两个人怎么会来？
纤纤玉手撩起挡在眼前的碎发，露出了紧锁的眉头。
自己曾经以为是两个绝对可以信任的长辈，没想到居然和唐霖是一伙的。看来所谓的什么去外省开会也是为了脱身找出来的理由。
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整个办公室都在合起伙来骗我。但把警戒范围扩散到整个重案组或者魔都所有的差人，应该不会有错。
一想到那些在一线摸爬滚打，经验丰富的老刑侦的目标是自己，少女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虽然不会像以前一样茫然而无助，但少女满脑子都是计划失败后自己的悲惨结局，根本想不出什么对策。
我们不会是暴露了吧！
他们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祸不单行，少女还沉浸在害怕之中，清脆的门铃像是徘徊在墓穴上空乌鸦的叫唤一般，异常刺耳。
……
全哥正站在门口，一个人按了几遍门铃，却发现里面似乎没有回应，刚想继续按，手就被雷叔按住了。
“估计是还没醒吧！听说现在小孩子的日子过得可不轻松，还经常熬夜。”两人今天并没有穿警服，像是两个便衣警察一般，穿着一身旧衣服。不过对于他们两个而言，这些几年前买的衣服已经是最新的了。毕竟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一个人的生活自然是越简单越好，所以当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有那么多花样。
“哦！雷叔你说我们现在去干嘛！明明那个案子已经结束了。总不可能来这里抢唐霖的活吧！”
“小全啊！这就是你年轻的地方啦！虽然安慰受害者这种小事平时是不可能让我们重案组去干的，但这可不是说你永远不会去做这事。我当年在做片警的时候可是和他经常去的，只要凶手是被抓住的，基本上都能迎个笑脸回来。不过人跑了，能进门就不错了。”似乎是想起了过去和老王一起共事的趣事，雷叔忍不住给自己点了根烟。
“不过呢！有些案子只有你亲自在受害者面前，看着他，和他聊聊，你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哦哦哦！”看着雷叔又变成了一副说教的模样，全哥无奈只能假装自己受教了，但他又不甘心自己只能一个劲的站在原地听着，于是趁着他把烟放在嘴边的时候，问了一句。
“到时候小芸她要是问王东去哪了，怎么办。你不是说到了才告诉我吗？您要不现在给我讲讲！”
“着什么急，人家还没起床呢！”雷叔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嘴巴叼着烟，眼睛正看着被方形玻璃所拘束的天空。
“怎么会不着急，她都专门来办公室里找过你啦！我们来了，这她肯定会来问的！搞不好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你，人找到没。那时候我们拿不出让她满意的回答，怎么办？傻乎乎的在那边坐着吗？……”
“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应该是被全哥没完没了的絮叨搞得心情烦躁，压着心中的火气，直接喷了回去。
“我这不是担心出纰漏嘛！雷叔你要是告诉我，我也好配合你嘛！”全哥一看雷叔貌似动了真火，立刻变成了一副谄媚的模样，丝毫没有一点差人该有的刚劲。
“我是怕你添乱，你就给我在旁边当个背景就可以了。随机应变这种事，你小子还差得远呢！”雷叔看着眼前这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下属，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但幸好自己的权威还在，稍微训几句的效果还是不错。说完又深吸了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啧，又是这个样子……嗯？”全哥的计划最后还是在雷叔的威压下无疾而终。只不过他的小声嘀咕还没结束，就用气感知到了这间屋子里的主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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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很不妙，虽然天空城上那些上司、同僚对自己的成绩有肯定。但这只是人之常情，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一般分析，如果自己的一个手下有了进步。一般都会给他一个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一般这种任务重要程度和难度都不会太高，只是用来确定自己的手下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给我布置的这个内部审查的任务很不正常。”
“填入变量，我藏拙的事情暴露，张黛玉落难王孙的身份以及突袭战情报泄露事件。”
“猜测结果，这群上司估计想要用自己去试探张黛玉的真是情况，我的存在其实可有可无。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或者我这个不确定因素的死亡。”
唐霖一边说着，面前出现了一张白纸，正在记录着唐霖所说的话。
“事情转折，齐队长因为那次抓捕事件，而被关禁闭，张黛玉来到地球参与调查。结果分析，应该就是上面的另一派的施压，齐队长做出的妥协，而张黛玉则是下来避风头。”
“疑点，叶夜到底在这些事件中的位置。作为调查张黛玉事件的主谋，他为什么没有收到惩罚。”
“结论，叶夜的存在是这件事最大的疑点，目前证据不足，还不能下结论。只不过自己处境的危险不会改变，而这次在地球的调查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说罢，唐霖看了看试验台最中央的那个装有不停涌动着的红色物质的透明盒子，开口道。
“是时候，要做一个新的了！”
明明今天是个艳阳天，住在公寓楼里的人们总会十分珍惜这难得的好天气，巴不得这温柔的阳光能够把整间屋子晒个通透。可在其中居然还有一户人家的窗帘是紧闭着。而在这厚厚遮光帘下的屋子并不黑暗，七八个超大的大亮的电脑屏幕正把一个人围在中间。
“这群人还真是松懈啊！”双眼略显浮肿，光亮的秃头，嘴角的胡茬上还留有一些干掉的油渍，样子十分邋遢的老吴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中没有任何防备，十分悠闲的张黛玉和唐霖。
老吴已经记不得他换了多少藏身处。一般做他们这一行的，狡兔三窟是基本中的基本。但像他这种将近一个月几天换个住处的人压根就没有。而且到现在为止，看着他一脸志在必得样子，显然对于藏身处的选择还有不少余地。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就是傍上了这一块最粗的大腿嘛！可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经验！”
自从找到这几个拐走王东家伙的藏身处，他就在那栋楼底层的门洞中装好了摄像头。老吴看着这两位大摇大摆，没有任何警惕的行动，不禁嘲讽了几句。
居然会住在这种防护水平极低的老小区，虽然隐蔽了一点，但又不是找不到。而且在住处周围连个该有的预警装置都没有！
他们把这种事当成什么了！
游戏吗！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降低难度岂不是正合我意。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摸清楚这几个人的行进路线，显然这两个在王东出事之后就失去踪影，现在出现在人前，那肯定是有类似的任务要进行。
老吴趁着他们还未走出自己设置的监视器的范围，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手中的机械键盘劈啪作响，老吴虽然年过四十，但他的手速居然跟年轻的电竞选手差不多。
直接打开王东留下的侵入程序，那些用来宣称自己已经挤入信息时代，其实已经落后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防火墙，不过几秒就被攻破。几乎是一瞬间老小区内所有的摄像头都变成了他的眼线，而在监控室里的警卫却一点都没有发觉。
看着穿着相同颜色的冲锋衣，一路上又是暧昧不断，这让路人并没有在意这一对正在度蜜月的年轻夫妻。这两人的演技确实很高，要不是以前就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恐怕自己也要被蒙过去。
先用镜头看了看监控室里的情况，发现几个穿着制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正在一个角落打牌，这才安心操作监视那两位的摄像头。
调整好角度，放到最大。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这两人看着像是在叫车，但其实那个男人手机上显示的并不是用来打车的APP界面。
“专车接送，没想到这几个人的地位还不小啊！”老吴对于这种有着金大腿的同行还是十分羡慕，毕竟不用像这样东躲西藏，即使真的运气不好，最起码还能给孩子送个烈士子女的称号，高考试卷上可是足足能加十分啊！
可是老吴还是有点奇怪，王东值得这么大的阵仗去抓吗？他只是一个稍微懂点技术的黑客。就性价比而言，直接去挖高校里的人才不就好了。恐怕光是平息那场骚动的资金就是好几个这样人才的工资了。
虽然脑子有点走神，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交通部门的防火墙可没那么简单，但当年王东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他这套程序完全没有问题。老吴也没多想，就直接启动了程序，本以为要等个几分钟才可以接着忙活，所以他就想着趁着这点短暂的空闲时间好好补充点水分。可他刚刚咽了一大口，入侵就已经结束。这势之快吓到了老吴，还让他呛了一口水。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也不会想到街上摄像头竟然在王东手下的攻击如此不堪。
看来王东还是值这个价码的嘛！那最起码这家伙现在还死不了！
……
“就这样暴露行踪不太好吧！不会影响这次调查吗？”坐在这辆专车上的张黛玉似乎有点不太信任唐霖的安排。但现在她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所以只能听从唐霖这些地球人的安排。
“张黛玉你放心，这次只是试探，到底是不是真的会追踪我们这很难说。我倒是希望这人能追上我们，毕竟这种人躲起来才是真的难抓。”坐在一旁的唐霖显然是胸有成竹，但他也不敢在张黛玉前放肆，毕竟这人会出现都是因为自己以前没处理干净的尾巴。
早上刚刚收到了来自政府的情报，看着那人的档案资料，就觉着头疼。没想到这个邋遢男人会是王东的中介商。青年趁着张黛玉还没醒来，赶紧想好了一套安抚张黛玉因为自己过去办事不利的怒火。
幸好和地球政府的交接并不是张黛玉负责，不然唐霖肯定要被张黛玉狠狠教育一通。
但光是安抚可不能减轻张黛玉的火气，只有出点实际成效才能彻底平复她的不满。于是唐霖临时想了个引蛇出洞的计划，还特意要求放开他们出发的这一段路的监控等级。
坐在车上刚刚出发，他就收到了消息，不出所料这位中介已经侵入了监控系统。他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果断拿出手机放在张黛玉眼前，证明计划正在顺利进行。这才让张黛玉收回不信任的视线。
可就算如此，唐霖的脸色并没有放松
虽然现在这只老鼠已经钻了出来，但他感觉有可能正在追查他的不只有一个人。因为那次不太成功的觉醒事件牵扯的可不只有中介一人。所以放心不下的青年还是让那些工作人员详细查了这个人最近和别人交往的记录。
可惜的是，在这方面就算凭借着政府强大的处理能力，也很难找到他的踪迹，这无疑加大了唐霖对于这些不可知之人的担忧。但现在的自己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不过好在政府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着大力支持，而且就效率来看远比天空城要高。尤其是在听完昨天唐霖讲的一天的故事后，张黛玉搞得现在她宁愿在这里干杂活，也不愿意上去继续受那窝囊气。
看着又恢复满脸兴奋的张黛玉，唐霖使劲绷着脸，终于忍住了想要劝阻她的话。
“简直就是在瞎胡闹！我都说了多少次！现在我们很危险！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家里做资料分析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过去！”午夜的街头，一位中年男子正努力压低着不满的声音对着电话的另一头破口大骂。他身后半个人高的装备，也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摇摇欲坠。
“你去就是在添乱！我跟你讲！你现在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睡大觉！不要太自以为是，小鬼！就凭你现在的水平！在那些人眼里根本就是个……”中年男人依旧在厉声训斥，只不过发现远处有一对情侣正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他立刻收住话头，迅速藏进了身边小巷的黑暗之中。
“我……”电话的一头只是传出一个略显扭曲的女声，然后就又是沉默。
“……他，也不希望，你出事。”中年男人看着大道上一对醉醺醺的情侣离开，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不过他被这么一吓，才发现自己的失言，说话的语气也变回了一副失意老男人的模样。
“……呼！我知道了。老吴你去忙吧！注意安全！”电话里的少女沉吟了片刻，接着又是一声短促的鼻音，随后少女似乎又恢复了精神，传来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好，刚才，说的有点重了……”
“没事，谢谢！”
“……谢谢。”
老吴挂断了电话，一个人靠在墙上，望着因为光污染而看不到星星的夜空渐渐出神，过往的种种又涌上心头。
年少的轻狂，和她的邂逅，得子的喜悦，夫妻的温馨，突如其来的风暴，所有人的不解，妻离子散，浑浑噩噩的后半生。
“简直就像是连三流作家都不会去写的人生啊！”吸了吸微酸的鼻子，原本迷离的目光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麻木。
等死的时候再去想这些吧！现在还有两个小鬼在我身上，总不能让他们再去经历像我一样狗屎的人生啊！
还好今天忙活了一整天可算是有点收获活，总算让我查到这群家伙每天都去哪了。调查山上的古建筑。
呵呵！估计这就是秘密据点吧！
我身上背着的可是花了我几十万的装备，超高倍率的相机，只要装在周围的山上，就凭那个烂的只剩一堵墙的破教堂，根本遮不住我的天网。
等着瞧！我肯定把你们一个个全部揪出来！
坚毅的步伐，慢慢踏进了这片就算文明发展到今天也无法照亮的黑暗之中，很快就模糊了轮廓，不见踪影。
……
“嘟嘟嘟……”
耳边电话的忙音，少女听了有几秒，这才意识到通话已经结束。毫无生气的挂断之后，把手机随手一扔。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憔悴的脸直接砸在了枕头里。模糊的呜咽声像是无力的低吟。
少女狠狠咬住枕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还是找不到他。就算见到绑走他的人，自己也事什么都做不了。
好累！
坚持不下去了。
不管装再多的摄像头都没有他的影子，问遍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这种绝望的、没有尽头的搜索！
本应该滑落在脸颊的泪珠被枕头吸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团深色的水渍。
迷迷糊糊之间闺房外好像传来一阵拖沓而疲惫的脚步声。原本只要躺在床上就好，但心中有鬼的少女一下子来了精神，下意识的就要钻进被窝中。
“咚！”
不知是因为运气不好还是因为哭泣而没有力气，一头撞在了墙上。一瞬间的疼痛让她的双手无助的捂着头想要减轻疼痛，可这一下子似乎是真的撞到了痛处，少女的五官一下子扭曲，但她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好通过大口喘气来缓解头顶的痛楚。
只不过她再怎么遮掩，那声闷响就已经传到母亲耳中。就听“咣”的一声，起来喝水的母亲随手把她最喜欢的杯子用力放在桌上。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和剧烈摆弄门把手的机械摩擦声。母亲想不到这个门会被锁上，焦急的她完全没有原先作为高知识分子的优雅，正在她打算用尽全力拍门的瞬间，屋内传来一阵细若蚊吟的呼唤。
“妈，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敲到墙了。”
“真的没事吗！小芸！你先把门打开，让妈来看看！”
少女听到她这么一说，真的整个人都精神了。因为父母一般都很放心她，所以这个小天地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所以现在不论何处都堆满了各式各样刚才在看的研究资料。
“真的没事！妈，你放心好了。”全部都给我塞到角落里，坚决不能被她发现。
屋外的母亲贴着木门想要听清楚里面的情况，却只能在自己女儿的呼喊声中勉强听到几下细碎的脚步声，而在其中还夹杂这不少书页摩擦的杂音。
听到这里，母亲不禁莞尔，既然这么有精力来藏东西，看来是真的没事。不过这么晚没睡，肯定是有问题。
稍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看见自己女儿慢慢推开门。在昏黄的夜灯下，少女杂乱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到表情。
“我可以进来吗？”
“随便你！”女儿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个母亲有点多事，径直回到了自己床上。但作为母亲的她还是在一瞬间发现了少女的破绽，眼角不正常的红色。但她没有点破，而是关上了灯，轻轻坐在床边。
“还疼吗？”职场女强人坚硬地铁腕，在这里也能变得异常柔软，温柔的抚摸着少女头上出现的小包。
“……没，没事。”
少女小声回答之后，就感觉自己的头发正在被人轻轻的抚摸，虽然还想挣扎，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安心和舒适，不一会儿意识就遁入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因为刺眼的阳光，少女的意识渐渐回到全身各处。翻身避过阳光，下意识的看着床边的闹钟，然后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居然已经十点了！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啦？”少女现在可没时间再赖在床上，立刻起身找自己的手机，现在可不能错过任何消息。
只不过令人意外的今天除了老吴表示已经架设完成的消息，妈妈居然也给自己发了个微信。
“今天你雷叔和全哥要过来哦！好好准备一下哦！”
短短的两句话，少女霎时眉头紧锁。
这两个人怎么会来？
纤纤玉手撩起挡在眼前的碎发，露出了紧锁的眉头。
自己曾经以为是两个绝对可以信任的长辈，没想到居然和唐霖是一伙的。看来所谓的什么去外省开会也是为了脱身找出来的理由。
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整个办公室都在合起伙来骗我。但把警戒范围扩散到整个重案组或者魔都所有的差人，应该不会有错。
一想到那些在一线摸爬滚打，经验丰富的老刑侦的目标是自己，少女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虽然不会像以前一样茫然而无助，但少女满脑子都是计划失败后自己的悲惨结局，根本想不出什么对策。
我们不会是暴露了吧！
他们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祸不单行，少女还沉浸在害怕之中，清脆的门铃像是徘徊在墓穴上空乌鸦的叫唤一般，异常刺耳。
……
全哥正站在门口，一个人按了几遍门铃，却发现里面似乎没有回应，刚想继续按，手就被雷叔按住了。
“估计是还没醒吧！听说现在小孩子的日子过得可不轻松，还经常熬夜。”两人今天并没有穿警服，像是两个便衣警察一般，穿着一身旧衣服。不过对于他们两个而言，这些几年前买的衣服已经是最新的了。毕竟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一个人的生活自然是越简单越好，所以当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有那么多花样。
“哦！雷叔你说我们现在去干嘛！明明那个案子已经结束了。总不可能来这里抢唐霖的活吧！”
“小全啊！这就是你年轻的地方啦！虽然安慰受害者这种小事平时是不可能让我们重案组去干的，但这可不是说你永远不会去做这事。我当年在做片警的时候可是和他经常去的，只要凶手是被抓住的，基本上都能迎个笑脸回来。不过人跑了，能进门就不错了。”似乎是想起了过去和老王一起共事的趣事，雷叔忍不住给自己点了根烟。
“不过呢！有些案子只有你亲自在受害者面前，看着他，和他聊聊，你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哦哦哦！”看着雷叔又变成了一副说教的模样，全哥无奈只能假装自己受教了，但他又不甘心自己只能一个劲的站在原地听着，于是趁着他把烟放在嘴边的时候，问了一句。
“到时候小芸她要是问王东去哪了，怎么办。你不是说到了才告诉我吗？您要不现在给我讲讲！”
“着什么急，人家还没起床呢！”雷叔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嘴巴叼着烟，眼睛正看着被方形玻璃所拘束的天空。
“怎么会不着急，她都专门来办公室里找过你啦！我们来了，这她肯定会来问的！搞不好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你，人找到没。那时候我们拿不出让她满意的回答，怎么办？傻乎乎的在那边坐着吗？……”
“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应该是被全哥没完没了的絮叨搞得心情烦躁，压着心中的火气，直接喷了回去。
“我这不是担心出纰漏嘛！雷叔你要是告诉我，我也好配合你嘛！”全哥一看雷叔貌似动了真火，立刻变成了一副谄媚的模样，丝毫没有一点差人该有的刚劲。
“我是怕你添乱，你就给我在旁边当个背景就可以了。随机应变这种事，你小子还差得远呢！”雷叔看着眼前这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下属，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但幸好自己的权威还在，稍微训几句的效果还是不错。说完又深吸了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啧，又是这个样子……嗯？”全哥的计划最后还是在雷叔的威压下无疾而终。只不过他的小声嘀咕还没结束，就用气感知到了这间屋子里的主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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