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袁溪？”
袁溪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就看见了笑得一脸暧昧的米娜。
“米娜学姐……”
米娜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高大男孩子，正是见过许多次的米娜学姐的蓝盆友，他迎着袁溪的目光对她礼节性一笑。
“来看孔若愚啊～？”米娜侧身轻轻撞了一下袁溪，弄得袁溪有种莫名奇妙的“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妇女”之感。
“不、不是啊，我陪朋友来当志愿者的。”
“哦——”米娜一脸“我懂的你就憋装辣”。
袁溪：=_=
学姐你不要乱凑cp好吗！？看清楚！我是个女的！
袁溪后退半步，跟“风流恶霸”米娜拉开距离，“学姐啊，谢谢你愿意让我睡在你床上。”说出来袁溪又感觉不是个味道，瞄了后方的男生一眼。
米娜豪爽地一扬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这画风怎么突然从金瓶梅突变到七侠五义了？袁溪赶紧晃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一点。
“学姐你是来看孔学姐的吧？”
“她还用得着我看？她大一做这个都能进全国赛拿个三等奖了，”米娜伸手把男朋友拽到身边，“他室友在这儿做比赛，硬要拉点儿啦啦队，我们就来了。”
袁溪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尴尬地立在一边。米娜突然摇了摇她，伸出手指指向场内，“快看快看，孔若愚出来了。”
他们组内三人穿着蓝色的队服上场了，外围的观众犹如找到了攻击目标的蜜蜂，开始左右晃动着嗡嗡作响。
“我去，怎么又是孔若愚啊？她去年不是拿了个一等吗？就别跟其他人抢资源了好伐？”
“哇，另外两个也都是信息的大神，阵容有点可怕耶！”
“我们专业最dior的管大神今年去拉孔女神都没拉到，她原来是跟王璋他们组队了啊……”
等一下，这个王璋……
“王璋和董郁婕是不是在谈恋爱啊？看他们平日里同进同出的。”
好吧，加上董郁婕，这俩果然是电分书上那两个人。
“对对对！我上次也看到了！绝对是！他们还在菁华苑一起吃饭来着！”
“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智商是得有多逆天啊……不过幸好这俩长得都普通，我也就放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普通又怎么样？好歹人家有，你这只单身汪今天中午起床的时候是不是又没洗脸？跟你说过多少次啊？这样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袁溪在一边都无语死了，女的聚到一块儿总能千方百计地偏离主题，奔向八卦，顺带损损闺蜜，好端端的一个高科技比赛硬被她身边这群叽叽喳喳的姐们儿弄得像在开茶话会。
不过她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体质，一边脑内疯狂吐槽一边支起耳朵听八卦。
哦哦，原来那个王璋还特么修了个机械的二专，太牛了吧也！
咦？董郁婕居然跟她是一栋楼的？
等等…莫非那天孔若愚就是去找董郁婕的途中偶遇了她？QAQ董学姐你也算我的福星啦！还把电分书借给我！还保佑我过了！欸不对，保佑我过了的是孔若愚吧……
米娜突然又一肘子拐过来，把神游天外的袁溪戳得内伤，强忍怒气瞅回去，米娜没看她，用下巴点点气氛与场外的热火朝天截然不同的赛道旁，“…好像出什么问题了。”
场外闹哄哄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人群后方开始骚动，“怎么还不开始啊？”
孔若愚和她的队友围成一个圈在场内商量事情，而那个小小的机器人被她紧紧攥在手中。
有人大吼，“到底在干嘛啊！？”
袁溪的耳膜被震得生疼，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却只看到人头攒动的盛况。
“主席，”袁溪听到孔若愚淡淡地开口，回头却只能看见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和高高扎起的马尾，“我们弃权。”
喧嚣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做在高台上的评委将审视的目光投下来，“弃权理由？”
“机器人损坏，无法继续参赛。”
评委指示他身边技术组的工作人员去检查机器人的情况，最后全场人只看见他摆弄了两下小机器人，然后摇了摇头。于是评委咳嗽一声，将麦克风掰过来，“申请通过，请下一组准备。”
场外众人又起了一阵波澜。
“他们运气也太背了吧。”
“机会是有限的，不能让他们次次都拿奖吧，也要给其他人机会啊，概率最后会让我们雨露均沾的~”
“我觉得他们仨都不像是没有提前做过准备的人啊，是不是被人给整了啊？”
“唔，我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样说来，我也…”
“哎呀，你们乱说什么啊？谁那么无聊干这种事儿啊？大神们都坦坦荡荡的靠事实说话好吗！？”
米娜瞟了一眼不远处争论不休的人群，叹了口气，软软靠在男友手臂上，看着袁溪说：“可惜了啊。”
袁溪也是满心的遗憾，再一想到身边这位是当事人孔若愚的密友，连忙宽慰她，“孔学姐这么厉害，下一次参加也一定能得奖嘛。”
米娜斜了她一眼，抓着前方的栏杆站直，又凑过来跟她说：“我又不是为她可惜。她这次不是自己想拿奖，是那两个来找她，她才干的。这下好了，一年一次的比赛泡汤了，那俩也大四了，没机会了。孔若愚个不想拿奖的倒是还有机会，多讽刺啊。”
袁溪还在想怎么孔若愚就还有机会了啊？她不也大四了么，最后才反应过来，建筑学院都是五年制的，便长久地哦了一声。
场内的另一组人马早就试完跑道，即将开始倒计时了。孔若愚他们极有风度地站在选手区观看。
在满场屏息的肃穆中，袁溪同米娜打了个招呼，转身挤出了观众群，有人又补了上来，重新站成了一堵更加坚不可摧并兴致勃勃的人墙。身后传来屏幕上倒数的电子音：“3——2——1，开始！”，然后伴着大家兴奋的哨声，袁溪加快了自己离开厅内的步伐。
早前说过，袁溪一向自认身板儿糙，心更糙，极少有伤春悲秋的时候。
可极少就代表着有，比如此刻，她孤零零地坐在会场边缘空荡荡的长椅上，呆呆望着中心处于狂欢状态的人群，心上居然涌起了可称之为“悲凉”的某种情绪。
袁溪揉了揉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把自己蜷成一只可怜巴巴的虾米。
她早就知道自己很渣，没参加过活动，没进过社团，在及格线边缘摸爬滚打，她也一直没觉得这有什么，甚至在跟孔若愚这种学神级别的人物有过交集之后，她也仅仅是短暂地生出了少许羞愧之意。但刚才，听到那句“没机会了”的时候，她居然胸口一震，好长时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机会了没机会了没机会了……T_T学霸都没机会了我特么还在干嘛啊！？
不能这么颓废了……新学期新气象，再不努力是小狗……IfIrest，Irust……
袁溪眼神黯淡，魔怔一样不住地叹气。罗琳找到她时，她还幽幽地靠在罗琳肩上说：“我要改变自己！V姐！”
罗琳对她定期出现的励志状态老早就免疫了，只斜着嘴角嘲讽地看她一眼。
袁溪看到她的表情，立马挺起腰板，举着拳头怒视之，“我这次是说真的！”
罗琳冷笑一声，嘴里轻蔑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哦。”
袁溪掉头就走。
当晚，自以为找到人生目标的曾迷茫青年袁大头奋笔疾书，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新学期的学习计划表，最后怀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雄心壮志进入了甜蜜梦乡。
第二天清早，袁溪一个激灵翻身起床，急匆匆地奔去厕所，把罗琳从里面拽出来，关上门一脱裤子，然后发现自己，果然来了大姨妈。
懒洋洋靠在门边的罗琳听到她的一声哀号后打了个呵欠，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可以解释你昨天那么鸡血的原因了吧？”
好吧，学渣就是要学会认命。
勒夏特列和楞次老早就告诉我们，任何东西在改变现有状态时都会受到阻碍。
于是袁溪长舒一口气，决定维持现状，继续吃好喝好玩好，继续生锈。
秋天是个生锈的好季节。
足够潮湿，足够炎热，足够让一个人或一颗铁钉放松下来，享受在时间间隙中被氧化的微妙感。
有天袁溪躺在床上，一边把腿竖在墙上取冷一边刷微博时，她突然发现孔若愚千年不遇地发了条描述状态的微博。
Konggggg:六朝古都。
下面放一张通济门的夜景照片。
她什么时候跑那儿去了？
袁溪手肘一个借力，上身从床上翻了起来。
她有种强烈但又自觉不太靠谱的预感。
“嘿，V姐V姐，我想问上次那个机器人大赛，你知不知道总决赛举办地在哪儿啊？”
罗琳向后仰，用椅子的后两个脚保持平衡，抬头望向把脑袋伸出蚊帐外的袁溪，“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啊…我想想，金陵城吧好像，诶，而且应该就是最近决赛吧，怎么了？”
预感应验了。
“就问问，没事儿！”袁溪又把头伸回去了。
她坐在床上，有点儿纠结地盯着手机屏幕。
孔若愚不是当时已经放弃比赛了吗？怎么又跟着去比赛了啊？
袁溪禁不住生出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阴暗想法。
孔若愚怎么能这么破坏规则呢？那她以前的荣誉也是通过这样暗箱操作式的方式得到的？难怪有那么多人提起她就用鼻子出气了啊呵呵。
袁溪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真是跟风狗，风往哪吹就往哪儿飘，说好的做女神的小粉丝呢！？心理素质太不行了吧。
“诶对了，大头，上次那个孔若愚，你记得不？”
罗琳的声音又从下方传上来，“她不是机器人坏了没能参加全国赛么？但人家就是有能耐到让老师主动叫她随行，一块儿去金陵城的张老师叫了她几回，让她协助参赛，她前几天就跟着优胜组去了。”罗琳啧啧两声，“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哎不说了，我看完这集电视剧就准备看书了！”
袁溪抬起眼帘，瞪着面前放下的床帘发呆。
她又开始觉得头有点痛，她现在很想赶快刷完微博就去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可她知道，正如罗琳那永远看不完的“最后一集电视剧”，她一时间也不可能放弃手边上瘾般的娱乐方式。
袁溪自暴自弃地倒在床上，拇指在“评论”上停了良久，最终还是顶着巨大压力按了下去。
一堆乱七八糟的艾特很快将那条不起眼的评论掩盖了起来。
手机用户52579：祝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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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溪揉了揉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把自己蜷成一只可怜巴巴的虾米。
她早就知道自己很渣，没参加过活动，没进过社团，在及格线边缘摸爬滚打，她也一直没觉得这有什么，甚至在跟孔若愚这种学神级别的人物有过交集之后，她也仅仅是短暂地生出了少许羞愧之意。但刚才，听到那句“没机会了”的时候，她居然胸口一震，好长时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机会了没机会了没机会了……T_T学霸都没机会了我特么还在干嘛啊！？
不能这么颓废了……新学期新气象，再不努力是小狗……IfIrest，Ir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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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琳对她定期出现的励志状态老早就免疫了，只斜着嘴角嘲讽地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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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溪掉头就走。
当晚，自以为找到人生目标的曾迷茫青年袁大头奋笔疾书，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新学期的学习计划表，最后怀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雄心壮志进入了甜蜜梦乡。
第二天清早，袁溪一个激灵翻身起床，急匆匆地奔去厕所，把罗琳从里面拽出来，关上门一脱裤子，然后发现自己，果然来了大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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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溪手肘一个借力，上身从床上翻了起来。
她有种强烈但又自觉不太靠谱的预感。
“嘿，V姐V姐，我想问上次那个机器人大赛，你知不知道总决赛举办地在哪儿啊？”
罗琳向后仰，用椅子的后两个脚保持平衡，抬头望向把脑袋伸出蚊帐外的袁溪，“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啊…我想想，金陵城吧好像，诶，而且应该就是最近决赛吧，怎么了？”
预感应验了。
“就问问，没事儿！”袁溪又把头伸回去了。
她坐在床上，有点儿纠结地盯着手机屏幕。
孔若愚不是当时已经放弃比赛了吗？怎么又跟着去比赛了啊？
袁溪禁不住生出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阴暗想法。
孔若愚怎么能这么破坏规则呢？那她以前的荣誉也是通过这样暗箱操作式的方式得到的？难怪有那么多人提起她就用鼻子出气了啊呵呵。
袁溪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真是跟风狗，风往哪吹就往哪儿飘，说好的做女神的小粉丝呢！？心理素质太不行了吧。
“诶对了，大头，上次那个孔若愚，你记得不？”
罗琳的声音又从下方传上来，“她不是机器人坏了没能参加全国赛么？但人家就是有能耐到让老师主动叫她随行，一块儿去金陵城的张老师叫了她几回，让她协助参赛，她前几天就跟着优胜组去了。”罗琳啧啧两声，“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哎不说了，我看完这集电视剧就准备看书了！”
袁溪抬起眼帘，瞪着面前放下的床帘发呆。
她又开始觉得头有点痛，她现在很想赶快刷完微博就去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可她知道，正如罗琳那永远看不完的“最后一集电视剧”，她一时间也不可能放弃手边上瘾般的娱乐方式。
袁溪自暴自弃地倒在床上，拇指在“评论”上停了良久，最终还是顶着巨大压力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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