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回 出狱的第一件事
“在里面受了不少苦吧。”这是老妈开口的第一句话，话腔深沉而又亲切。
“没，没什么，就跟家里差不多。”抿嘴微笑一下，理解天下父母心，回答得轻快些，也好让她少操心。
“要不是你姑父上头有关系，恐怕，唉，不提了，出来就好，饿了吧，先去吃饭。”一提到吃饭，就想起监室里那股难闻的霉味，呕吐感瞬间涌了上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因为吃进去那么点只够塞牙缝的东西，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在里面的时候怎么就没这种感受，唉，此一时彼一时，心理反差在作怪罢了。
“你和老爸还有姑姑他们先回去吧，我跟朋友一起去吃，明天回家去。”从里面一出来就得先洗澡，将在里面穿过用过的衣物一律换掉，然后摆几桌洗尘酒，就叫驱晦酒，这是道上的规矩，也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民俗。用道上的话讲，喝过驱晦酒就可以一路顺风，平步青云，不再入狱；民俗上的说法则是，洗了尘就意味着浪子回头，脱胎换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长点记性。”老爸扔下一句话上车，老妈偷偷塞给我一沓钱，转身，又一连地三次回头，眼神期盼而又迷茫。严父，慈母，不一样的做法，同样的爱。
“少走歪路了。”姑父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然后递给我车钥匙。
转过身，阿天和阿通也在跟亲人说着什么，猪头他们几个正蹲着抽烟。目送亲人离开，似乎一切的压抑全部得到了解放，本该令人深思的话又被抛在脑后，成了空气中的耳边风。
“你们在里面怎么样，我差点没被整死。”兄弟几人互打一拳，抱在一起。
“那是你倒霉，我在里面就知道你被关在401。”阿天指着我阴笑。
“有那么神通？你在哪个监室啊？”莫名其妙，他怎么会知道？
“我在309，就跟你隔一个过道，你被打得嗷嗷叫，我听到的。”这时大伙都仰头大笑起来。
“我什么时候被打了？胡说八道，后来我调到007当龙头了好不好。”总得澄清事实挣回点面子。
“别听阿天胡扯了，他的消息比我还堵塞，这些都是他刚才听你妈说的。”原来如此，还以为他在里面当狱长了呢。
“你们几个狱友聊完了没，完了就好上车走人了，在这种地方又不是很光荣的事。”榔头踉跄地走过来分我们一人一根烟。烟，我怎么把它忘了，放在鼻尖嗅一下，香，点起吸上一口，爽。
“怎么，接下来什么节目？”阿通甩甩身上的破衣服。
“当然是先买几件衣服，要不然这个样子怎么见人。”阿天干脆脱下外套扔在地上。
上车，扶住方向盘深深地吻下去，我的爱车，咱又见面了。四辆同一型号的红色马6同时发动，在崎岖的弯路上飙驰，刺激。
到市中心，这个城市的繁华又展现在眼前，回想起监室里的一幕幕，简直是天差地别。这样的装饰哪敢出去招摇，不碰到熟人还好，碰到的话还以为我疯了。
“猪头，帮我们去买一下吧。”超到前面和他并驾齐驱，探出半个头求助。
“自力更生，读小学的时候老师没教你啊。”说着已靠边停下。
“快，把钱拿着，帮我们去买。”也紧随其后靠拢，把钱递出去。
“我靠，当兄弟什么人？你这招够狠，看来不想买都不行了。”直接下车朝服饰城走去。
“亲兄弟明算账嘛。”等我再开口，他已奔出几十米远，想下车就追，一看这等装扮，又缩回来。
“哎，等会去哪。”转头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阿通。
“去风华吧，先洗个澡敲个背，那里的老板番茄跟我关同一个监室，在里面当龙头，对我还算照顾，一进去就睡第四张铺。”风华？在服务界也算是老字号了，不过很少去过，平时消遣都往鼎尚赶，习惯了，也就没去其它地方尝过鲜。
“他怎么会进去？”有些疑惑，人家可是大腕，有钱有势的，就算犯点事砸些钱就出来了，怎么会？难道是潇洒腻了去里面体验另类生活？这年头，什么怪现象都会出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玩六合彩做庄，被条子给端了一锅粥。”六合彩？算起来也跟我们是同行嘛，性质一样，赌法不同而已，据说这玩意儿导致严重资金外流，造成很多城市经济负增长，社会危害极大，已成为政府的重点打击对象，怪不得连番茄这样的人物也难逃法网。事实证明，惹火了党，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买来了，试试，现在流行这个，让你们焕发第二春，找回学生时代的感觉。”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速度，几分钟时间就搞定。
打开一看，统一运动服饰系列，鞋子是李宁的，蓝色耐克运动裤，阿迪达斯白色迷你外套，整一个全套学生装。全名牌，钱肯定是花了不少，可质量嘛，实在是不可恭维，鞋子太小，卡脚，裤子太大，跟个豆腐袋似的，外套还算合身，就是这样式感觉怪了点。放眼望去，运动服系列就在底楼，原来他是为了赶速度便就近原则买了，看来效率与品质不可兼得这句话说的不无道理。既然都买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嫌西嫌西让他再跑一趟，将就一下，总比先前那套发霉的要好。
换下，将那些霉味扔出窗外，重新发动，直奔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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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就跟家里差不多。”抿嘴微笑一下，理解天下父母心，回答得轻快些，也好让她少操心。
“要不是你姑父上头有关系，恐怕，唉，不提了，出来就好，饿了吧，先去吃饭。”一提到吃饭，就想起监室里那股难闻的霉味，呕吐感瞬间涌了上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因为吃进去那么点只够塞牙缝的东西，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在里面的时候怎么就没这种感受，唉，此一时彼一时，心理反差在作怪罢了。
“你和老爸还有姑姑他们先回去吧，我跟朋友一起去吃，明天回家去。”从里面一出来就得先洗澡，将在里面穿过用过的衣物一律换掉，然后摆几桌洗尘酒，就叫驱晦酒，这是道上的规矩，也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民俗。用道上的话讲，喝过驱晦酒就可以一路顺风，平步青云，不再入狱；民俗上的说法则是，洗了尘就意味着浪子回头，脱胎换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长点记性。”老爸扔下一句话上车，老妈偷偷塞给我一沓钱，转身，又一连地三次回头，眼神期盼而又迷茫。严父，慈母，不一样的做法，同样的爱。
“少走歪路了。”姑父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然后递给我车钥匙。
转过身，阿天和阿通也在跟亲人说着什么，猪头他们几个正蹲着抽烟。目送亲人离开，似乎一切的压抑全部得到了解放，本该令人深思的话又被抛在脑后，成了空气中的耳边风。
“你们在里面怎么样，我差点没被整死。”兄弟几人互打一拳，抱在一起。
“那是你倒霉，我在里面就知道你被关在401。”阿天指着我阴笑。
“有那么神通？你在哪个监室啊？”莫名其妙，他怎么会知道？
“我在309，就跟你隔一个过道，你被打得嗷嗷叫，我听到的。”这时大伙都仰头大笑起来。
“我什么时候被打了？胡说八道，后来我调到007当龙头了好不好。”总得澄清事实挣回点面子。
“别听阿天胡扯了，他的消息比我还堵塞，这些都是他刚才听你妈说的。”原来如此，还以为他在里面当狱长了呢。
“你们几个狱友聊完了没，完了就好上车走人了，在这种地方又不是很光荣的事。”榔头踉跄地走过来分我们一人一根烟。烟，我怎么把它忘了，放在鼻尖嗅一下，香，点起吸上一口，爽。
“怎么，接下来什么节目？”阿通甩甩身上的破衣服。
“当然是先买几件衣服，要不然这个样子怎么见人。”阿天干脆脱下外套扔在地上。
上车，扶住方向盘深深地吻下去，我的爱车，咱又见面了。四辆同一型号的红色马6同时发动，在崎岖的弯路上飙驰，刺激。
到市中心，这个城市的繁华又展现在眼前，回想起监室里的一幕幕，简直是天差地别。这样的装饰哪敢出去招摇，不碰到熟人还好，碰到的话还以为我疯了。
“猪头，帮我们去买一下吧。”超到前面和他并驾齐驱，探出半个头求助。
“自力更生，读小学的时候老师没教你啊。”说着已靠边停下。
“快，把钱拿着，帮我们去买。”也紧随其后靠拢，把钱递出去。
“我靠，当兄弟什么人？你这招够狠，看来不想买都不行了。”直接下车朝服饰城走去。
“亲兄弟明算账嘛。”等我再开口，他已奔出几十米远，想下车就追，一看这等装扮，又缩回来。
“哎，等会去哪。”转头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阿通。
“去风华吧，先洗个澡敲个背，那里的老板番茄跟我关同一个监室，在里面当龙头，对我还算照顾，一进去就睡第四张铺。”风华？在服务界也算是老字号了，不过很少去过，平时消遣都往鼎尚赶，习惯了，也就没去其它地方尝过鲜。
“他怎么会进去？”有些疑惑，人家可是大腕，有钱有势的，就算犯点事砸些钱就出来了，怎么会？难道是潇洒腻了去里面体验另类生活？这年头，什么怪现象都会出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玩六合彩做庄，被条子给端了一锅粥。”六合彩？算起来也跟我们是同行嘛，性质一样，赌法不同而已，据说这玩意儿导致严重资金外流，造成很多城市经济负增长，社会危害极大，已成为政府的重点打击对象，怪不得连番茄这样的人物也难逃法网。事实证明，惹火了党，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买来了，试试，现在流行这个，让你们焕发第二春，找回学生时代的感觉。”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速度，几分钟时间就搞定。
打开一看，统一运动服饰系列，鞋子是李宁的，蓝色耐克运动裤，阿迪达斯白色迷你外套，整一个全套学生装。全名牌，钱肯定是花了不少，可质量嘛，实在是不可恭维，鞋子太小，卡脚，裤子太大，跟个豆腐袋似的，外套还算合身，就是这样式感觉怪了点。放眼望去，运动服系列就在底楼，原来他是为了赶速度便就近原则买了，看来效率与品质不可兼得这句话说的不无道理。既然都买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嫌西嫌西让他再跑一趟，将就一下，总比先前那套发霉的要好。
换下，将那些霉味扔出窗外，重新发动，直奔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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