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一百五十九章
船夫来报，原来是两艘船撞在了一起，没想到对面船上下来一个丫鬟道歉，说她们家小姐仰慕探花郎，乘船出来盼望能够一会，没想到不小心撞了船。
在座的都是男子，哪里不明白这画外之音。当即就有人站了出来，笑道：“既有如此巧遇，不知贾大人肯不肯赏脸，叫那位姑娘出来一见。”
“女儿家的名声何等尊贵，岂是我们这些粗使男人可以玷污的？”宝玉笑容不达眼底，“阁下怕是说笑了。”
“倒也不算怪，贤侄的名气都传到江南了，谁不知道京城荣国府的二公子啊？”甄钊笑道：“自从知道你要来，各家的太太小姐们都想过来见见，各处的绸缎铺子着实赚了一笔啊。”
宝玉笑了笑，不搭理这话，只叫船夫打发了丫鬟出去。
众人继续喝酒吃菜，宝玉也不甚在意，面对送来的好礼，更是来者不拒。
后来几日，宝玉天天与大大小小的官员盐商一块吟诗作对，品茶赏花，喝酒玩乐，成功与他们打成一片。相反的是龚游，整日翻阅账本，找人开会，偏又半点把柄都找不出来。
看着宝玉整日春风满面，龚游恨得牙根直痒痒，在有一次收缴税银无果后，龚游直接就把矛头指向了宝玉，派他去缴私盐。
甄家加重盐税，盐商们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抬高盐价，百姓们吃不起官盐，故而私盐就兴起了。这回盐商们可就高兴了，说是私盐，其实就是他们仓库里囤的盐，与官盐一般无二，价格虽然低些，但是比官盐好卖呀，而且又不用交税。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盐商们敢卖私盐，自然是给了官府好处的，上上下下的衙役们谁没收过？缴了私盐，盐商们就没了孝敬的银两，没了这项外快，他们又哪里肯真正去缴呢？明知这是项苦差事，还要让宝玉过去，龚游这是就等着他犯错呢。
宝玉坐在屋子里悠闲地喝着茶，徒允克着急的来回踱步，看着宝玉这个样子，问道：“你还有闲心喝茶，难道一点都不着急？”
“喝茶讲究的是心平气和，这样才能品出茶的好滋味，”宝玉端起茶，轻轻闻了闻，浅尝一口，道：“这是上好的狮峰龙井，可不能糟蹋了。”
“你要是喜欢喝，年下父皇还赏了问一些，回头都给你。”徒允克皱眉道。
“那个怎么能跟这个比？”宝玉白了他一眼。
徒允克惊奇道：“这倒奇了？宫里的难道还差了不成？”
“你哪里知道这里头的缘故，”宝玉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说道：“这狮峰龙井本就稀罕，一年就那么一点，都送进宫里去，倘或哪一年发生什么意外，凑不到那么多了，拿什么进贡呢？所以宫里的多半都是假的，反而这些就近的官员、富豪盐商家里有些真货。”
徒允克做了下来，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也没喝茶水兴致，又说道：“这私盐你还缴不缴了？”
宝玉见他又问了，只好说道：“他是正的，我是副的，自然是得听他的了。”
“那你怎么不开始准备准备，还这么气定神闲地在这里喝茶。”徒允克好像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仰头就把茶水喝完了。
“你是不是傻？”宝玉十分可惜那一杯好茶，横了他一眼，说道：“问题的关键是盐价，只要盐价不降下来，这私盐就绝不了。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缴不了私盐？”
徒允克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一亮，瞬间就有了兴趣，忙问道：“这盐价倒罢了，暂且不管他，这私盐怎么去缴？光靠那几个衙役？”
“他们如何靠得住？到时候一粒盐都没缴上来不说，只怕还会向我要饷银。”宝玉笑了笑，道：“咱们不是带了人马吗？”
确实，一道来的，还有北衙禁军督卫孙达和五百人手，徒允克摇摇头，道：“虽然手里有人，但是他们到底是从京城来到，不熟悉地形啊。”
“这不是还有扬州知府蔡大人吗？他呀，肯定会帮忙的。”宝玉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会帮忙？”徒允克笑问道：“他帮了你，不是自断财路吗？”
“蔡大人虽然只是知府，但是却是扬州的，虽然在盐务上的话语权比不上盐务司，但是其他方面却是一把手。”宝玉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别说富豪云集的扬州了，知府都是三年一任，可偏偏这蔡大人连任了好几年。扬州什么情况，陛下一清二楚，你道是谁告诉他的？”
“你是说。。。。。。”徒允克迟疑道。没说出口的那个人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宝玉点点头，道：“便是为了他自己的仕途，也会全力助我，还有甄家。”
“甄家怎么会助你？难不成人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曾？”徒允克笑道。
“可我是他的好侄儿啊，他能眼看着龚游一家独大？”宝玉反问道：“甄家在扬州城里横行霸道多少年，这么多盐商，不见得都听他的吧，难免会树敌的。”
“到时候，甄家大约会带你缴那家的盐。”徒允克接过宝玉的话头，把计划叙了下来，“其他盐商看在眼里，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到时候再把这水搅乱，趁机浑水摸鱼才好。”
宝玉不再说话，笑着把眼前的杯子蓄满茶水。
徒允克正要喝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道：“龚游那边怎么办？”
“明面上的帐谁都会做，他哪里查得出什么来，无非是些官场上默认的一些花销，由着他去得罪人去吧。”宝玉道。
“这倒也是，”徒允克笑道：“瞧着甄钊那个样子，想来他们早就把账面都做好了，又或者，他们手里还有另一本帐。”
这些宝玉倒是没有考虑，他也不是很想管这么多，毕竟这里面牵扯太多了。
第一天宝玉先去拜访了蔡大人，带着衙门里的人跑东跑西，忙了一整天，果真就像预料的一般，什么都没查出来。
龚游拿着手里的单子，看着宝玉，扬眉说道：“贾大人，你来看看，昨儿劳累了一天，跟着去的衙役不少都中了暑热，人家跟咱们要津贴呢。”
“哼！”宝玉脸色铁青，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都是群无用的杀才，白白拿着朝廷的俸禄，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指不定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与其在这里生气，还不如想想法子才好。”龚游冷冰冰地说道。
“你！”宝玉听他嘲讽自己，气得站了起来，忍不住反刺道：“龚大人又好到哪里去？算了这么多天帐，可有算出个什么？”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徒允克少不得出来打圆场，笑道：“两位大人都是父皇钦点的，办不好差事，大家都要受责，还需彼此和睦才是。”
龚游宝玉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徒允克提议道：“不如这样，本王跟龚大人一块，尽快把这边的账目清理一遍。孙大人那边不是还有五百将士吗，既然这边衙门里的不中用，那么就从那边抽调二百过来，如何？”
这正和宝玉之前商量的一样，说的合情合理，龚游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甄钊坐在太师椅上，拿着观赏镜仔细看着手里的花瓶，仔细一看，原来是定州红瓷，釉色饱满油亮，是进上的好玩意儿。下面人汇报着探听来的消息。
“你是说贾瑛气冲冲地跑了出去？”甄钊问道。
“是的，小的看得一清二楚。”府衙打扮的探子说道。
“到底是年纪小，碰到这些老油条子，少不得要吃点苦头的。”一旁的师爷说道。
“倒也难为他，谁知道贾家出了个这么的人物。”甄钊叹了口气，道：“都长得一样，又都叫宝玉，看看别人家的，再看看自家的。唉、若是这孩子生在我们家，如今只怕又是另一番光景，我们也不用这么冒险了。”
“二爷还小，过两年就好了。”师爷劝道：“前段时间不是说二爷的诗文做到不错吗？”
“那些不过都是哄老太太高兴罢了，为着他一个，家里的孩子们都出不了头。”甄钊起身，继续说道：“只怕他过一会儿也会来求我，告诉小六，这段时间小心行事，别叫人抓住把柄。”
师爷自然知道甄钊是什么意思，大老爷虽然只有甄宝玉这么一个嫡子，但是二老爷光儿子就有三四个呢。每回只要听说二房的谁谁谁得了先生夸奖，大老爷就会‘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甄宝玉一顿，甄老太太看了心疼，难免会骂几句，本来家族资源就一直偏向大房，二房的孩子们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师爷只当自己只听了后面半截，道：“是。”
是夜，宝玉并没有休息，只坐在书案前写着家书，一封接着一封，有写给贾母的，有写给贾政王夫人的。，想了一会儿，又提笔写了一封。
茗烟伺候着，又点了两根蜡烛。等宝玉把信件装好，封上蜡，便吩咐茗烟将这家书一道送给京城去。突然，烛光闪动，一个黑影从窗边溜了进来，正是跟在宝玉身边的无暇。
宝玉等到就是他，问道：“怎么来的这么迟？”
无暇想起方才的惊险，说道：“路上有人盯梢，小的不敢惊动，特意绕了一些远路。”
“被人发觉了吗？”宝玉忙问道。
“应该是没有的。”无暇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叫给宝玉，说道：“这是刘帮主送给二爷的大礼。”
宝玉连忙打开看了看，又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刘帮主说，大人如果需要人手，他可以帮点忙。”无暇说道。
宝玉心里有自己的主意，“四海帮是甄家亲手扶持起来的，要想动他，不是容易的。家里跟甄家的关系，京城的勋贵们可都还看着，这个头我暂时还不能出，时候未到。”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无暇问道。
“继续查私盐，看甄家的举动见机行事。”宝玉点了点手里信封，说道：“他们倒是积极，这么机密的事，打听的清清楚楚，绝非一朝一夕的事，这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一个对手。”
“刘帮主这两年大约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无暇说道：“靠着甄家威势。码头上的生意不好做，四海帮也不按江湖规矩行事，槽帮也是被逼急了。”
“四海帮的帮主不是甄家的旁支吗？豪门公子出身，自然看不上他们穷苦人家。”宝玉说道：“不过也不能叫他们白借力不是，你继续跟他们打听些情报，至于推倒四海帮，这件事我答应了。”
无暇答应了下来。(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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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算怪，贤侄的名气都传到江南了，谁不知道京城荣国府的二公子啊？”甄钊笑道：“自从知道你要来，各家的太太小姐们都想过来见见，各处的绸缎铺子着实赚了一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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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个好差事，盐商们敢卖私盐，自然是给了官府好处的，上上下下的衙役们谁没收过？缴了私盐，盐商们就没了孝敬的银两，没了这项外快，他们又哪里肯真正去缴呢？明知这是项苦差事，还要让宝玉过去，龚游这是就等着他犯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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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允克做了下来，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也没喝茶水兴致，又说道：“这私盐你还缴不缴了？”
宝玉见他又问了，只好说道：“他是正的，我是副的，自然是得听他的了。”
“那你怎么不开始准备准备，还这么气定神闲地在这里喝茶。”徒允克好像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仰头就把茶水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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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宝玉脸色铁青，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都是群无用的杀才，白白拿着朝廷的俸禄，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指不定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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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徒允克少不得出来打圆场，笑道：“两位大人都是父皇钦点的，办不好差事，大家都要受责，还需彼此和睦才是。”
龚游宝玉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徒允克提议道：“不如这样，本王跟龚大人一块，尽快把这边的账目清理一遍。孙大人那边不是还有五百将士吗，既然这边衙门里的不中用，那么就从那边抽调二百过来，如何？”
这正和宝玉之前商量的一样，说的合情合理，龚游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甄钊坐在太师椅上，拿着观赏镜仔细看着手里的花瓶，仔细一看，原来是定州红瓷，釉色饱满油亮，是进上的好玩意儿。下面人汇报着探听来的消息。
“你是说贾瑛气冲冲地跑了出去？”甄钊问道。
“是的，小的看得一清二楚。”府衙打扮的探子说道。
“到底是年纪小，碰到这些老油条子，少不得要吃点苦头的。”一旁的师爷说道。
“倒也难为他，谁知道贾家出了个这么的人物。”甄钊叹了口气，道：“都长得一样，又都叫宝玉，看看别人家的，再看看自家的。唉、若是这孩子生在我们家，如今只怕又是另一番光景，我们也不用这么冒险了。”
“二爷还小，过两年就好了。”师爷劝道：“前段时间不是说二爷的诗文做到不错吗？”
“那些不过都是哄老太太高兴罢了，为着他一个，家里的孩子们都出不了头。”甄钊起身，继续说道：“只怕他过一会儿也会来求我，告诉小六，这段时间小心行事，别叫人抓住把柄。”
师爷自然知道甄钊是什么意思，大老爷虽然只有甄宝玉这么一个嫡子，但是二老爷光儿子就有三四个呢。每回只要听说二房的谁谁谁得了先生夸奖，大老爷就会‘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甄宝玉一顿，甄老太太看了心疼，难免会骂几句，本来家族资源就一直偏向大房，二房的孩子们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师爷只当自己只听了后面半截，道：“是。”
是夜，宝玉并没有休息，只坐在书案前写着家书，一封接着一封，有写给贾母的，有写给贾政王夫人的。，想了一会儿，又提笔写了一封。
茗烟伺候着，又点了两根蜡烛。等宝玉把信件装好，封上蜡，便吩咐茗烟将这家书一道送给京城去。突然，烛光闪动，一个黑影从窗边溜了进来，正是跟在宝玉身边的无暇。
宝玉等到就是他，问道：“怎么来的这么迟？”
无暇想起方才的惊险，说道：“路上有人盯梢，小的不敢惊动，特意绕了一些远路。”
“被人发觉了吗？”宝玉忙问道。
“应该是没有的。”无暇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叫给宝玉，说道：“这是刘帮主送给二爷的大礼。”
宝玉连忙打开看了看，又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刘帮主说，大人如果需要人手，他可以帮点忙。”无暇说道。
宝玉心里有自己的主意，“四海帮是甄家亲手扶持起来的，要想动他，不是容易的。家里跟甄家的关系，京城的勋贵们可都还看着，这个头我暂时还不能出，时候未到。”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无暇问道。
“继续查私盐，看甄家的举动见机行事。”宝玉点了点手里信封，说道：“他们倒是积极，这么机密的事，打听的清清楚楚，绝非一朝一夕的事，这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一个对手。”
“刘帮主这两年大约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无暇说道：“靠着甄家威势。码头上的生意不好做，四海帮也不按江湖规矩行事，槽帮也是被逼急了。”
“四海帮的帮主不是甄家的旁支吗？豪门公子出身，自然看不上他们穷苦人家。”宝玉说道：“不过也不能叫他们白借力不是，你继续跟他们打听些情报，至于推倒四海帮，这件事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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