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_朝夕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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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袭

  “谢娘娘赐羹,我原本也是小病,如今已大好了。”

  “那更应该固本培元,长冬刚过,最容易落下病根。”锦妃道。

  “我今日脾胃不佳,只怕要拂娘娘的美意。”燕国夫人颔首致歉。

  锦妃一笑作罢,“小聚闲谈的一点吃食而已,无妨。”

  众人听她们一来一往,有的还在疑惑,有的已放下匙羹,看出了山雨欲来之势。

  下一刻,梅充仪快语,解开了大家的疑虑。

  “若只是脾胃不佳也就罢了,只怕是另有原因。听说,燕国夫人已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这些女人早忘了举手投足应有的优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充仪慎言,我寡居在家,如何担得起这项罪名。”燕国夫人攥紧了帕子,垂下眼帘,“只是今日没有胃口。”

  “只是今日?为何本宫听说,燕国夫人的暖疏丸已停用三个月有余?”锦妃悠悠转头,直视燕国夫人,一字一句问道,“夫人是一连三个月,都没有胃口么?”

  “你派人查我?!”燕国夫人抬头直视锦妃。

  锦妃挑眉,“言行端正恪守妇道,还怕人查么?”

  命妇们不敢多言,妃嫔们却已骚动起来,纷纷应和,梅充仪尤其,“娘娘说的有理,夫人也是皇族中人,若真闹出丑事来,成何体统,皇室颜面何存。”

  “传太医。”锦妃吩咐。

  “慢!”燕国夫人蓦然起身,睥睨众人,“我乃燕国公之女,皇上特旨许我袭公爵之位,岂容无端污蔑。”

  “那便让太医诊一诊。”锦妃缓缓道,“也好还妹子清白。”

  “清白?”燕国夫人冷笑四顾,她陪伴启康帝已然三年,公然出入宫闱。坐在这里的女人,无一个不知这桩私情,皇后平日亦无话说,今天锦妃不知何故,遽然发难,却是打着清白的旗号讨伐。

  “若任谁嚼嚼舌根便命太医来查,置皇室颜面何在?”

  “你是怕自己的颜面尽失罢?”梅充仪见锦妃占了上风,上前挑衅,“平日陛下只是对你亲近些,你却敢勾引陛下,狼子野心!”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燕国夫人厉声喝斥,转头对上锦妃视线,“席间诸位听命于皇后与娘娘,可我不然。后宫之主皇后正一品,位比三公,可也仅仅是比及三公而已,皇后都无权命令我,娘娘就更加没有资格!”

  “皇后是皇室的女主,更是大晋的国母。你若行径不端,使我皇族蒙羞,娘娘便有资格来管束你。如今凤驾离宫,本宫暂代皇后行权,自知资历浅薄,就就更加小心,不能因为娘娘不在宫中,就放任贼人行苟且之事。”

  锦妃重重置杯于案,指着燕国夫人,“来人,拿下!”

  宫人一拥而上,制住燕国夫人,太医早在殿外候着,匆匆进来。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燕国夫人奋力挣扎,奈何身边只有一个环儿,不敌锦妃宫中人多,被人硬生生掰开了手,寸许长的指甲也给折断了,瞬间鲜血直流。嫔妃们无一人敢出言相劝。

  漫天大雪,四野寂静,天色已昏暗。贺迢带着从平城换下来的守兵,立在风雪中,焦急张望。

  “参军,天快黑了。这大雪天一入夜就难辨方向,我们还是别等了。”

  贺迢犹豫,“换岗军队,要两两汇合之后,方可结队回营,不然军法处置,谁担待得起。”

  “咱们在平城耽误了一会儿,许是九殿下的队伍早到,见咱们没来,就先行回营了。”副将笑道,“军法也要随机而变,这样的风雪天,参军带大家伙早些回去,也不会有人追究。我们弟兄换岗时常如此,从未出过事的。这换下来的弟兄都累了一个月了,哪还有心思等人哪。”

  贺迢低头不语,马儿焦躁地原地踏着步子,天气越来越冷,它也无比想念槽栏中的干草。

  “不行,殿下是不会失约的,得去看看。”贺迢不放心,打马就往玉旨关方向奔去。

  副将骂了句娘,“这新兵小爷,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一行人奔到玉旨关,天已全黑,伸手不见五指,长风夹着冰雪打在颊上,如刀割一般。

  贺迢正饥肠辘辘,忽然在凛风中嗅到了一丝奇异,身边护卫眸光一闪,已佩剑出鞘,“血。”

  贺迢从未闻过这样浓重的血腥气,心里一沉,攥紧了鞍前剑柄,提缰往前,“快追。”

  循着血腥气味,直到玉旨关外往北约五六里,远远传来兵刃铁骑铿锵之声,东方已月出,雪光映着月色,可见晋军服饰。

  贺迢脑中翁的一声。他赶紧稳了稳心神,拔出剑来喊道,“□□手上左坡待命!其他人随我上!”

  “禀娘娘,燕国夫人确有身孕,看脉象已两个多月,胎儿康健。”太医跪倒。

  这一句犹如响雷炸开,在座众人无不震惊,骤然同仇敌忾起来,“燕国夫人不守妇道,娘娘可要明正典刑!”

  “你竟然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给祖宗蒙羞,便是皇后在宫中,也不能容你。”锦妃横眉怒道,又吩咐左右,“今日太医也在,必当做个了断。燕国公世代功勋,燕国夫人是敕旨钦封正一品,自然要留给皇上处置,但是这肚子里的孽种,是一刻也留不得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怔住。都道锦妃要借机整治燕国夫人,却未料她下手如此狠绝。人人都知道燕国夫人与启康帝的□□,这孩子自然是皇帝的,锦妃这般整治燕国夫人,启康帝回来也决饶不了漪澜宫。锦妃行事不留后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决意把自己的漪澜宫也折进去了。

  “谁敢碰我的孩子!”燕国夫人嘶吼了一声,骤然逼视众人,“皇上回来饶不了你们!”

  锦妃冷笑,“出了这样的丑事,当着阖宫上下、朝廷命妇的面,证据凿凿。皇上便真回来了,到时又有何理由对你网开一面?来人,将汤羹给她灌一碗,活络血脉。”

  宫女沛露带人端药上前。

  云妃闻讯匆匆赶来,一袭素衣,手中还拿着念珠,“请妹妹手下留情!何至如此情急,不能等皇后回宫商议?这宫中向来只有保胎,哪有杀人的?祭天大典期间如此,尤为不祥。且东平王是燕国夫人的姨丈,此事于情于理,都应先知会王爷一声。”

  “王爷镇守边疆,国事为重。难道我们二妃一后,连六宫都管教不了,此等龌龊小事都要烦扰王爷?姐姐洁身自好,久不理后宫杂务,何须为此小事劳神出头。沛露,还愣着做什么。”

  沛露双手微颤,端着药便呈给燕国夫人,“夫,夫人……”

  妃嫔们见锦妃如此决绝,人人自危,此刻大气也不敢出了。众人心里明白,就算锦妃再理直气壮,启康帝迟早秋后算账,谁也不敢帮腔。

  燕国夫人啪地将药碗打翻,起身就往外跑,一头正撞上一人,抬头一看,立时哭出声道,“夕儿救我!”

  玉旨关外两方鏖战已久,贺迢率人很快就将混战冲散,杀出一条血路,敌方人多势众,予光的晋军已所剩无几,皇子的随行侍卫还在浴血厮杀,守护在予光身边不远处。予光没了坐骑,双手握剑,浑身是血。

  贺迢纵马就冲了过去,“殿下!”

  忽一人斜刺里猛冲过来,他身形高大,狐帽貂裘,青纱罩面只露一双眼睛,挥舞青铜弯刀,生生将贺迢的援军豁出一道口子,倏忽已到眼前。

  贺迢从未上过战场,乍被这一晃,乱了手脚,马儿止步。那人风一般掠过去,直奔予光。

  “冲上山去!”予光嘶声喊道,“□□掩护!”

  贺迢正无主意,闻言立刻策马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军士一股脑地往山上冲,待冲到山腰回头,居高临下,将战局看得清清楚楚。晋军大多已撤离,只有予光几人陷在敌军中间,贺迢看准了敌方薄弱之处,纵马又冲了下去。

  予光被青纱人缠住,两人搏斗数回,汗透衣背。对方一刀劈下,予光挥剑抵挡,气力不支,单膝跪下。僵持间四目相对,予光死死盯着那双眼,“你是何人?”

  对方冷笑一声,“索命人。”说罢忽地抽刀,横砍过来。

  予光用尽全力就地翻滚,只觉腰间忽地一凉,冷彻肺腑,心知不好,撑剑起身时,尚不觉疼,心中却已寒凉。

  父皇,父皇,你终究还是要我性命……

  那人挥刀砍下,予光旋身闪躲,这几下便与护卫失散了,敌军涨潮一般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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