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阳已经快落山了。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我把草莓酱都拌好啦。”希诺心里惦记那个好不容易现身的野人,要快点哄好小胖龙，便尝试用食物迅速瓦解伊尔萨的怒火。
可这次似乎非同往，听见爱吃的食物后，伊尔萨睛都没有眨一下,反而往山洞角落挤了挤,拒绝妥协。
希诺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睛还没适应洞里的黑暗，但他的脑子里已经幻出伊尔萨团成一团抱住尾巴缩进墙角的画面了。
原本的心急，反而因为伊尔萨可怜巴巴的反应消散了。
这小胖龙已经十三岁了,还总是没有安全感。
从小它的绪就仿佛有两个极端，正常状态的时候很活跃,总希望时时刻刻得到希诺的关注,但如果突然被打击了信心，就出现那种尝试完全消失的举止。
就像起初伊尔萨躲进床底，躲进山洞，或是团在墙角，邦妮奶奶说她从没见其他幼龙有这样的反应,所不明白这头小胖龙在些什么。
希诺只能在相处的程耐心去理解伊尔萨的感受。
一次次地分析异常反应让希诺发现,多数况伊尔萨是在感觉自被抛弃的时候，尝试隐藏自。
这么做并不只是表示抗议或发脾气,而是把希诺忽视它这件事本身合理,就好像希诺这一刻忽视它是因为找不到它了，被抛弃的伊尔萨突然消失,等这段可怕的时间去了,希诺就主动来抱抱它。
这个能操控时间的小胖子就像是用剪刀把拾光剪成一段一段，不喜欢的扔掉，留下的都是喜欢的。
但希诺知道伊尔萨在自欺欺人,不论是喜欢的经历还是不喜欢的经历，终究都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如同手脚或他的尾巴一样永远不与他分离。
希诺让伊尔萨去接受、去理解那些曾经要逃避的事，去理解痛苦发生的缘由，能相信自是一头招人喜欢的小胖龙，没有人无缘无故地不喜欢、不要他。
妈妈在他最需要她时候离开，但这与他本身毫无关系，希诺七年前的离开也是迫不得已，是时候让小胖龙真正的去理解这些事了。
希诺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角，盘腿坐在小胖龙身边，喃喃回忆道：“第一次见到伊尔萨的时候，我和现在的伊尔萨差不多年纪，那时候的我有好多好多不明白的事，好多好多不认同的事，甚至打心里很讨厌精灵族，也讨厌自是一只精灵。”
希诺讲睡前故事的语气，成功吸引了伊尔萨的注意，他偷偷侧眸瞥了坐在身旁的小精灵，很好奇小精灵为什么不喜欢精灵。
“精灵族的辈们总告诉我作为一只精灵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我的法和他们不一样，我遵从内心，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不敢。”希诺神忧郁地回忆：“我很怕他们发现我和他们期望的合格精灵根本不一样，怕他们抛弃我，驱逐我，怕失去所有同伴和亲人。
所我藏起自的灵魂，像只小木偶傀儡一样乖乖听从所有辈的导，为这样就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黑森林。
但越是大，那个被关在心底深处的灵魂就越是不安分，有时候‘他’的法不受控制的冒出来，让我吓出一身冷汗，觉得愧疚羞耻。
那时候，我觉得自是世间最恶毒的小精灵，觉得真实的自应该被驱逐，不配活在世上，不有人需要那个真实的我。
我觉得我应该消失，我总要做很多很多事洗清自的罪，可除非那个真实的我彻底死掉，否则我永远没办法接受自。
我恨我自。”
希诺仰起头看向伊尔萨，忽然抿嘴起来，一双金瞳在黑暗漾出柔和的光晕：“还好神明让我遇见了你，伊尔萨。”
“嗯唔？”缩成一团的伊尔萨忽然直起身，好奇地晃了晃尾巴尖，等待希诺夸赞并感激小胖龙的强大。
但这一次，希诺并没有夸赞伊尔萨年幼时立下的“功劳”，而是坦白地说出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神明让我遇见一头还没牙的小胖龙，那么脆弱、那么胆小……”
“昂！昂昂！”事开始跟伊尔萨象不一样起来了！
希诺居然说强大的伊尔萨脆弱胆小！
“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可用自的力量去保护的生命。”希诺不顾小胖龙幻灭的跳脚，继续坦白道：“你的存在逼迫我必须释放出被藏在心底的灵魂，因为没有人能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是对的，我没办法像从前那样顺从他人，必须动用自的判断力。”
希诺抿了一下嘴，还是忍不住出一口小白牙，灿烂极了：“为了保护好你，被我关在心底的灵魂一次次主宰我的身体，一次次在最危机的关头做出正确的判断。当然，我还是经常怀疑自，可是每次看见你得这么胖、这么健康，我就充满了力量，我就确信自的判断是正确的。是你让我接受了真正的自，让我不再迷茫，让我鼓起勇气追寻自的理。”
手足无措的小胖龙：“……”
似乎能感知到小精灵非同往的严肃，这让伊尔萨有种莫名的激动。
一直来，所有人在谈论正事的时候，都希望伊尔萨去一旁玩泥巴，不要打扰他们商议大事，而此刻的希诺是不一样的。
伊尔萨感觉到自已经被希诺当做一头大龙对待了，是和所有人平等的、彼此需要的强大伙伴，而不是需要不断努力证明自来获得宠爱的幼龙。
这感觉让伊尔萨很振奋。
但是。
他给希诺带来的最大帮助居然不是打败巨魔人鱼或巫族，而是“这么脆弱、这么胆小、这么胖、这么健康”……
一定是哪个环节理解上出现了偏差。
伊尔萨仰头看向漆黑的洞顶，开始反复琢磨希诺刚说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或许还无法完全理解我的感受。”希诺深深注视伊尔萨，认真的解释：“但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这一切：我很爱你伊尔萨，不是因为你勇敢、强大、可保护我，也不是因为你的脸捏起来很舒服，而是因为你毫无保留的接受我不完美的灵魂，你给了我难言喻的信心和勇气，让我感受到活的真正意义。”
希诺把自都给说得感动了。
但伊尔萨注视他的表，就好像在听一种他尚未学的语言，又好像刚刚有人告诉他“格雷加尔此刻正穿流光的礼服蓬蓬裙在山洞外转圈圈跳舞”，几乎就是把“难理解”几个字写在了肥嘟嘟的龙脸上。
希诺幽怨地叹了口气，没办法，龙族这种生物对这些感性上的逻辑理解是很吃力的，他恐怕很一段时间都无法让伊尔萨明白自为什么这么喜欢它、呵护它，但他从今开始不断尝试解释自的感受。
他要让伊尔萨明白，他绝不因为伊尔萨不够优秀就在某天选择离开，因为他对伊尔萨的喜爱从来就不是因为伊尔萨强大，他喜欢伊尔萨原本的样子，就像伊尔萨喜欢真正的他一样。
“我是个精灵。”希诺忍不住夸耀起自来：“精灵族那些陈规陋习全都是狗屁，善良不能只靠他人的道德衡量，而是发自内心的选择，我一直都是个合格的精灵，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呼……”伊尔萨迷茫地耷拉下脑袋。
希诺又不安地补充道：“‘狗屁’是脏话，伊尔萨不可学哦。”
“哼。”伊尔萨别头，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他早就在龙域里学好多好多更具杀伤力的脏话了，区区“狗屁”算的了什么？
“……”希诺晴天霹雳：“你这是什么不屑的态度！”
“嗯唔！”伊尔萨甚至理直气壮。
希诺刚训一训学坏的胖龙，又起自“有罪在身”，只好暂且纵容“不屑龙”，站起身，琢磨其他哄伊尔萨的办法。
既然语言交流没法让伊尔萨理解，那就只能靠动了。
思及此，希诺忽然前一亮，转身就朝洞外跑！
“昂——”
突然跑路的举止一不小心把小胖龙给激怒了，希诺停下脚步转身，对伊尔萨喊道：“你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就回来！”
伊尔萨这收回了愤怒拍地的尾巴，勉强窝在墙角开始等待，在心里默数，每数五十下，就用尾巴尖在岩石上划一道杠。
转墙上出现了第三十道杠，小精灵还是没出现。
伊尔萨开始焦躁起来，就像在龙域等待的最初那几年一样，每多一秒，伊尔萨就怀疑小精灵已经把他给忘了。
每每出现这种法，焦虑混合无能为力带来的羞辱感，就让伊尔萨恨不得彻底消失。
再数一次五十，看不见小精灵，就不要等了。
然后伊尔萨又数了三次五十，并决定下一次是最后一次。
一头龙的底线应当不容触碰。
此时此刻，伊尔萨还不知道自这一生究竟愿意花多久来等待那只精灵，五分钟？十分钟？七年？还是淹没在时空他未曾经历的那五百年？
墙上出现第三十六道杠的时候，小精灵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而出龙形的伊尔萨已经如同石雕般蹲在了洞口。
夕阳的光已经把圆滚滚的龙照出了十几米的瘦影子，希诺停下脚步，望洞口高大的胖龙，神色惊叹地迈步走去。
龙得可真快呀。
龙形的伊尔萨已经比希诺高出了一个狄卡罗。
初的龙鳞单薄通透，看起来依旧是幼年时清淡的紫色，形态比希诺见的龙圆润许多，但体型轮廓已经具备了龙族的威严。
希诺在伊尔萨面前站定，仰起头，抬起紧握的双拳，对伊尔萨摊开手掌。
几只萤火虫自掌心飞出，在昏暗的山谷散发出温暖的光，慢悠悠地飞向高处。
伊尔萨一双紫瞳亮起来，惊奇地盯缓缓飞起的萤火虫，抬起爪子挥了挥，但没有伤害它们，安静地注视它们飞向更高处。
希诺起来转身在伊尔萨后腿边坐下来，陪他一起看萤火虫飞走。
从前希诺不开心的时候，伊尔萨总捉各种各样的虫子逗他开心，第一次捉住萤火虫那次，伊尔萨开心极了，但没几天虫子就死了，他闷闷不乐，只能去抓新虫子，可虫子依旧死去。
后来，希诺收下伊尔萨捉给他的虫子，走去森林里放它们飞进萤火虫堆里。
“你看，它们就在那里，后每一次看见飞的萤火虫，都可能是我和伊尔萨放走的那只，它飞得多开心呀，永远开心的。”
此时此刻，希诺跑遍整个山谷，总算找到了萤火虫，好不容易抓来几只送到小胖龙面前放飞。
希诺仰头对伊尔萨：“我刚跟我们的萤火虫朋友说，伊尔萨生气啦，不理我了，它们就要来跟我一起陪伊尔萨玩，伊尔萨喜欢吗？”
小胖龙闻言一愣，低头惊喜地看向希诺，似乎很意外小精灵还记得那些事。
但他很快恢复镇定，只勉勉强强“昂唔”了一声，表示自还有点生气，要小精灵留下哄更久。
希诺轻一声，盘腿坐在他身旁，陪他看萤火虫飞远。
夕阳落下，山谷里起风了，天上星辰格外璀璨。
希诺屈膝抱住双腿，双手搓了搓冷得发僵的胳膊。
一条龙尾缓缓自背后探出，轻轻将希诺重重卷起，为他遮挡肆虐的晚风。
希诺先是一愣，而后转头仰脸——
见伊尔萨依旧一脸冷酷地注视天上的星辰，希诺双脚发力，牵带身上的龙尾往伊尔萨身边挪了挪，一歪头，和伊尔萨靠在一起取暖。
脑袋刚靠住伊尔萨的瞬间，那条卷他的龙尾把他整个人端起来，往一旁挪了挪，与胖龙保持一米的距离。
不给靠！
充满了嫌弃的意味。
希诺脸上温暖地意消失了，斜瞪身旁的恶龙：“嫌弃我的话，伊尔萨可不要卷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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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诺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睛还没适应洞里的黑暗，但他的脑子里已经幻出伊尔萨团成一团抱住尾巴缩进墙角的画面了。
原本的心急，反而因为伊尔萨可怜巴巴的反应消散了。
这小胖龙已经十三岁了,还总是没有安全感。
从小它的绪就仿佛有两个极端，正常状态的时候很活跃,总希望时时刻刻得到希诺的关注,但如果突然被打击了信心，就出现那种尝试完全消失的举止。
就像起初伊尔萨躲进床底，躲进山洞，或是团在墙角，邦妮奶奶说她从没见其他幼龙有这样的反应,所不明白这头小胖龙在些什么。
希诺只能在相处的程耐心去理解伊尔萨的感受。
一次次地分析异常反应让希诺发现,多数况伊尔萨是在感觉自被抛弃的时候，尝试隐藏自。
这么做并不只是表示抗议或发脾气,而是把希诺忽视它这件事本身合理,就好像希诺这一刻忽视它是因为找不到它了，被抛弃的伊尔萨突然消失,等这段可怕的时间去了,希诺就主动来抱抱它。
这个能操控时间的小胖子就像是用剪刀把拾光剪成一段一段，不喜欢的扔掉，留下的都是喜欢的。
但希诺知道伊尔萨在自欺欺人,不论是喜欢的经历还是不喜欢的经历，终究都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如同手脚或他的尾巴一样永远不与他分离。
希诺让伊尔萨去接受、去理解那些曾经要逃避的事，去理解痛苦发生的缘由，能相信自是一头招人喜欢的小胖龙，没有人无缘无故地不喜欢、不要他。
妈妈在他最需要她时候离开，但这与他本身毫无关系，希诺七年前的离开也是迫不得已，是时候让小胖龙真正的去理解这些事了。
希诺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角，盘腿坐在小胖龙身边，喃喃回忆道：“第一次见到伊尔萨的时候，我和现在的伊尔萨差不多年纪，那时候的我有好多好多不明白的事，好多好多不认同的事，甚至打心里很讨厌精灵族，也讨厌自是一只精灵。”
希诺讲睡前故事的语气，成功吸引了伊尔萨的注意，他偷偷侧眸瞥了坐在身旁的小精灵，很好奇小精灵为什么不喜欢精灵。
“精灵族的辈们总告诉我作为一只精灵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我的法和他们不一样，我遵从内心，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不敢。”希诺神忧郁地回忆：“我很怕他们发现我和他们期望的合格精灵根本不一样，怕他们抛弃我，驱逐我，怕失去所有同伴和亲人。
所我藏起自的灵魂，像只小木偶傀儡一样乖乖听从所有辈的导，为这样就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黑森林。
但越是大，那个被关在心底深处的灵魂就越是不安分，有时候‘他’的法不受控制的冒出来，让我吓出一身冷汗，觉得愧疚羞耻。
那时候，我觉得自是世间最恶毒的小精灵，觉得真实的自应该被驱逐，不配活在世上，不有人需要那个真实的我。
我觉得我应该消失，我总要做很多很多事洗清自的罪，可除非那个真实的我彻底死掉，否则我永远没办法接受自。
我恨我自。”
希诺仰起头看向伊尔萨，忽然抿嘴起来，一双金瞳在黑暗漾出柔和的光晕：“还好神明让我遇见了你，伊尔萨。”
“嗯唔？”缩成一团的伊尔萨忽然直起身，好奇地晃了晃尾巴尖，等待希诺夸赞并感激小胖龙的强大。
但这一次，希诺并没有夸赞伊尔萨年幼时立下的“功劳”，而是坦白地说出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神明让我遇见一头还没牙的小胖龙，那么脆弱、那么胆小……”
“昂！昂昂！”事开始跟伊尔萨象不一样起来了！
希诺居然说强大的伊尔萨脆弱胆小！
“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可用自的力量去保护的生命。”希诺不顾小胖龙幻灭的跳脚，继续坦白道：“你的存在逼迫我必须释放出被藏在心底的灵魂，因为没有人能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是对的，我没办法像从前那样顺从他人，必须动用自的判断力。”
希诺抿了一下嘴，还是忍不住出一口小白牙，灿烂极了：“为了保护好你，被我关在心底的灵魂一次次主宰我的身体，一次次在最危机的关头做出正确的判断。当然，我还是经常怀疑自，可是每次看见你得这么胖、这么健康，我就充满了力量，我就确信自的判断是正确的。是你让我接受了真正的自，让我不再迷茫，让我鼓起勇气追寻自的理。”
手足无措的小胖龙：“……”
似乎能感知到小精灵非同往的严肃，这让伊尔萨有种莫名的激动。
一直来，所有人在谈论正事的时候，都希望伊尔萨去一旁玩泥巴，不要打扰他们商议大事，而此刻的希诺是不一样的。
伊尔萨感觉到自已经被希诺当做一头大龙对待了，是和所有人平等的、彼此需要的强大伙伴，而不是需要不断努力证明自来获得宠爱的幼龙。
这感觉让伊尔萨很振奋。
但是。
他给希诺带来的最大帮助居然不是打败巨魔人鱼或巫族，而是“这么脆弱、这么胆小、这么胖、这么健康”……
一定是哪个环节理解上出现了偏差。
伊尔萨仰头看向漆黑的洞顶，开始反复琢磨希诺刚说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或许还无法完全理解我的感受。”希诺深深注视伊尔萨，认真的解释：“但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这一切：我很爱你伊尔萨，不是因为你勇敢、强大、可保护我，也不是因为你的脸捏起来很舒服，而是因为你毫无保留的接受我不完美的灵魂，你给了我难言喻的信心和勇气，让我感受到活的真正意义。”
希诺把自都给说得感动了。
但伊尔萨注视他的表，就好像在听一种他尚未学的语言，又好像刚刚有人告诉他“格雷加尔此刻正穿流光的礼服蓬蓬裙在山洞外转圈圈跳舞”，几乎就是把“难理解”几个字写在了肥嘟嘟的龙脸上。
希诺幽怨地叹了口气，没办法，龙族这种生物对这些感性上的逻辑理解是很吃力的，他恐怕很一段时间都无法让伊尔萨明白自为什么这么喜欢它、呵护它，但他从今开始不断尝试解释自的感受。
他要让伊尔萨明白，他绝不因为伊尔萨不够优秀就在某天选择离开，因为他对伊尔萨的喜爱从来就不是因为伊尔萨强大，他喜欢伊尔萨原本的样子，就像伊尔萨喜欢真正的他一样。
“我是个精灵。”希诺忍不住夸耀起自来：“精灵族那些陈规陋习全都是狗屁，善良不能只靠他人的道德衡量，而是发自内心的选择，我一直都是个合格的精灵，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呼……”伊尔萨迷茫地耷拉下脑袋。
希诺又不安地补充道：“‘狗屁’是脏话，伊尔萨不可学哦。”
“哼。”伊尔萨别头，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他早就在龙域里学好多好多更具杀伤力的脏话了，区区“狗屁”算的了什么？
“……”希诺晴天霹雳：“你这是什么不屑的态度！”
“嗯唔！”伊尔萨甚至理直气壮。
希诺刚训一训学坏的胖龙，又起自“有罪在身”，只好暂且纵容“不屑龙”，站起身，琢磨其他哄伊尔萨的办法。
既然语言交流没法让伊尔萨理解，那就只能靠动了。
思及此，希诺忽然前一亮，转身就朝洞外跑！
“昂——”
突然跑路的举止一不小心把小胖龙给激怒了，希诺停下脚步转身，对伊尔萨喊道：“你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就回来！”
伊尔萨这收回了愤怒拍地的尾巴，勉强窝在墙角开始等待，在心里默数，每数五十下，就用尾巴尖在岩石上划一道杠。
转墙上出现了第三十道杠，小精灵还是没出现。
伊尔萨开始焦躁起来，就像在龙域等待的最初那几年一样，每多一秒，伊尔萨就怀疑小精灵已经把他给忘了。
每每出现这种法，焦虑混合无能为力带来的羞辱感，就让伊尔萨恨不得彻底消失。
再数一次五十，看不见小精灵，就不要等了。
然后伊尔萨又数了三次五十，并决定下一次是最后一次。
一头龙的底线应当不容触碰。
此时此刻，伊尔萨还不知道自这一生究竟愿意花多久来等待那只精灵，五分钟？十分钟？七年？还是淹没在时空他未曾经历的那五百年？
墙上出现第三十六道杠的时候，小精灵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而出龙形的伊尔萨已经如同石雕般蹲在了洞口。
夕阳的光已经把圆滚滚的龙照出了十几米的瘦影子，希诺停下脚步，望洞口高大的胖龙，神色惊叹地迈步走去。
龙得可真快呀。
龙形的伊尔萨已经比希诺高出了一个狄卡罗。
初的龙鳞单薄通透，看起来依旧是幼年时清淡的紫色，形态比希诺见的龙圆润许多，但体型轮廓已经具备了龙族的威严。
希诺在伊尔萨面前站定，仰起头，抬起紧握的双拳，对伊尔萨摊开手掌。
几只萤火虫自掌心飞出，在昏暗的山谷散发出温暖的光，慢悠悠地飞向高处。
伊尔萨一双紫瞳亮起来，惊奇地盯缓缓飞起的萤火虫，抬起爪子挥了挥，但没有伤害它们，安静地注视它们飞向更高处。
希诺起来转身在伊尔萨后腿边坐下来，陪他一起看萤火虫飞走。
从前希诺不开心的时候，伊尔萨总捉各种各样的虫子逗他开心，第一次捉住萤火虫那次，伊尔萨开心极了，但没几天虫子就死了，他闷闷不乐，只能去抓新虫子，可虫子依旧死去。
后来，希诺收下伊尔萨捉给他的虫子，走去森林里放它们飞进萤火虫堆里。
“你看，它们就在那里，后每一次看见飞的萤火虫，都可能是我和伊尔萨放走的那只，它飞得多开心呀，永远开心的。”
此时此刻，希诺跑遍整个山谷，总算找到了萤火虫，好不容易抓来几只送到小胖龙面前放飞。
希诺仰头对伊尔萨：“我刚跟我们的萤火虫朋友说，伊尔萨生气啦，不理我了，它们就要来跟我一起陪伊尔萨玩，伊尔萨喜欢吗？”
小胖龙闻言一愣，低头惊喜地看向希诺，似乎很意外小精灵还记得那些事。
但他很快恢复镇定，只勉勉强强“昂唔”了一声，表示自还有点生气，要小精灵留下哄更久。
希诺轻一声，盘腿坐在他身旁，陪他看萤火虫飞远。
夕阳落下，山谷里起风了，天上星辰格外璀璨。
希诺屈膝抱住双腿，双手搓了搓冷得发僵的胳膊。
一条龙尾缓缓自背后探出，轻轻将希诺重重卷起，为他遮挡肆虐的晚风。
希诺先是一愣，而后转头仰脸——
见伊尔萨依旧一脸冷酷地注视天上的星辰，希诺双脚发力，牵带身上的龙尾往伊尔萨身边挪了挪，一歪头，和伊尔萨靠在一起取暖。
脑袋刚靠住伊尔萨的瞬间，那条卷他的龙尾把他整个人端起来，往一旁挪了挪，与胖龙保持一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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