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_念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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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电话里,刘婷无法向沈清详细说清情况,只能听得出公司是出了大问题,怕是要轰然倒塌了,纵使它还从未立起来过。

  沈清安慰了几句后,刘婷才逐渐将情绪稳定下来,最后啜泣着说等过几天来h市找沈清,让她忘记今晚的谈话,安心拍戏。

  就算是沈清这般对待人际关系较为淡漠的人,也很难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根据她对复天的了解,虽然是个刚起步的小公司,手中没有任何能赚到大钱的艺人,但好在稳步前进,不至于忽然倒塌。

  有一丝微妙的不对劲涌上心头,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原本是睡前想要静心的一通电话却搅得沈清无法入睡,套起一件睡衣,她走到门外,对望着刘婷为了她的睡眠质量而向公司要求的两间房,让她和关雨能一人一间。

  这次的酒店虽不比上次的,但好在干净整洁,沈清嫌了一会儿也逐渐接受。

  酒店坐落在h市的闹市区,楼层不高,夜晚没有打烊的酒吧不少,为了这一批客人而坚持营业的其他店铺也有,人声时不时透过隔音不好的玻璃窗传进来。

  沈清这次做足了准备,戴了足足五双耳塞。可她被扰得心烦,索性决定去楼下转一圈吹吹冷风再上来。

  回房里穿上一间羽绒衣,戴上口罩到楼下,沿着凹凸不平的石砖路走着。

  走出一段距离,街转角右门处站着的人映入眼帘,他被风雪笼罩着,身影若隐若现。

  她呼着口气中的冷风和雪粒子,睫毛沾上白色霜花,除了被羽绒衣笼罩住的范围内是温暖的,其余部位被冷风吹得发疼。

  可站在门外的谢辰却穿得更少,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风衣,指关节红得吓人,白皙修长的手像是在滚烫的水里过了一遍,呈现出粉红色。

  沈清在原地犹豫了半晌,也许是想在借风雪冷静的同时不至于那么孤独——

  “谢辰。”

  靠在玻璃门边的男人看过来,有些泛红的脸仍旧清俊英朗,一片雪花滑稽地粘在他的眉毛上,而后再慢慢融化。

  一条街上,风愈来愈盛,连街边吆喝和耍酒疯的人都被驱到了屋内躲着不肯出来,一刹那,街上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人在对视,度过漫长的一个世纪。

  “你怎么过来了?”沈清皱着眉头,将唇埋进了衣领下方,平日里妩媚的一双眼此刻变得如同小鹿般纯洁无暇,染尽冬日的白雪。

  沈清又说:“这次你要再说是刚好来h市工作,刚好住进同一家酒店,我可是绝对不会信的。”

  也许沈清的出现对于谢辰来说是意料之外,他就像不怕这寒冷的天似的,径直看向沈清眼底。

  周围是冷冽的风雪,可偏偏谢辰的眼里却很温暖。

  听见沈清的话,他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再抬头露出像是释怀的神情来,也许是吹了太久的冷风,他的嗓音变得些许沙哑,挠着沈清的心。

  他说:“我是来找你的。”

  沈清用上目线看着他:“是多重要的事你要在风雪天站在街口等?”

  “很重要。”

  “我要是没有下来呢?”

  “一直等,等到明早。”

  明早?他是想在这冻成一座冰雕不成?

  “为什么不打一个电话?”沈清对他这样傻等的举动理解不能。

  谢辰沉默地凝视她许久说:“你不会接。”

  沈清一时哑口无言,她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接起。老实说,她在躲他,在她整理好情绪前,并不想被他牵动太多。

  街上的北风就像是要驱赶两人进去酒店避风,越是猛烈地吹了起来,冰渣子从脸颊飞快掠过,走后留下辛辣的疼痛。

  沈清蹙起眉头,下意识往谢辰的怀里站了站,恰巧谢辰也向她这一靠,想挡住吹来的风雪。

  如此一来,二人便撞了个满怀,沈清揣在衣服口袋中的手为了稳住身体的平衡,也条件反射地抽出,抓紧了谢辰的腰。

  咚、咚、咚。

  她听见了谢辰胸膛传来的心跳声,耳朵与胸膛紧贴的一瞬间,屏蔽了一切外界的风声。

  几秒过后,她惶惶地想要远离,刚要开口,吸进一口冷风,呛了几声。

  风雪好像停了。

  却不是。

  腿部传来的寒冷仍是真实的,只是她整个上半身都被带进了谢辰的怀中。她忽然觉得这件风衣还挺暖和的,而谢辰的身体简直是在发烫,很暖和。

  沈清没有立刻推开,双手蜷在两人身体之间,触碰到他又快速缩回。

  她皱着眉询问:“为什么不去酒店里等?”

  头顶传来谢辰轻轻的一声笑,像是抱着害怕失去的珍贵之物,深吸了一口气:“我在冷静,在想,要不要告诉你。”

  确实够冷静的,她只不过是下来吹吹冷风,谢辰可是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化作冰雕。

  “告诉我什么?”她不解,又顺带挖苦他一句,“你从来不是会犹豫的人。”

  “你想知道的事。”

  她想知道的事?关于他的父母,他的家庭?

  ……

  沈清领着谢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一来,原本就没有多大的房间顿时显得狭小,两个人在小小的过道里总是要相撞。

  在路上的时候,沈清问过谢辰住在哪,却得知他根本没有订任何酒店的房间。

  领到自己的酒店,又问前台工作人员还有没有空房。

  前台狐疑地看了看戴着口罩的她,又看了看边上高大的男人,哼声一笑,露出了然的表情。

  “没有。我们酒店住了个剧组,其他房也早就订满了。你们认识就一起呗,不用假装矜持的嘛。见多了。”

  “……”

  沈清看着眼前186的谢辰坐进那个小小的沙发中,有些滑稽,狭窄的过道让他的腿无法伸展,只能叠起。

  “你的行李呢?”

  “在车上。”

  “你开车来h市的?”

  “嗯。”

  这风雪天气,没有飞机,近十小时的车程,他怕不是疯了。

  沈清有些许震惊。

  “说吧。”沈清坐到床沿,腿一盘,在自己的领地气势十足,像个领导般打量谢辰。

  “你想知道什么?”谢辰反问她。

  沈清一愣:“你问我?我想知道什么你都告诉我吗?”

  “是,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沈清思索了片刻说:“你和你亲生父母的事,”稍作停顿,“还有你亲妹妹。”

  逼仄的房间此刻已经没有了楼下的人声,只剩呼呼作响的北风在敲打着窗户。

  世间不知过了多久,谢辰才开口。

  “我的母亲因我而死。”

  沈清眉头猛然一皱,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短短一句话中的信息量。

  “你的母亲……”

  不知该从何问起,沈清只是呆呆地重复着。

  “那是在你出生以前的事。”谢辰轻轻笑着,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的五岁年龄差。

  沈清却笑不出来。

  和谢家成为邻居是沈清和沈南出生前三年的事。

  沈家的财富积累靠的就是上一辈,沈穆和席晴晴在那个年代算是异类。为了创业,一直熬到挺晚,稳定些了,才生孩子。也因此,两个孩子自出生起就没受过什么苦,锦衣玉食。

  谢家,沈清听过两回,是谢辰爷爷辈完成的财富积累,但中途遇过许多危机,由谢辰父亲再发扬光大。

  看谢辰那么轻轻笑着,沈清却觉得心脏有点刺痛。

  有些时候,看一个人的笑究竟是不是笑,是那么明显。

  谢辰几乎没有缺席沈清的人生,但她缺席了他人生的前五年。作为孩童的前五年,似乎并不全是快乐。

  她动了动唇,几次松动又闭合:“是……怎么一回事?”

  谢辰还是轻轻笑着,歪了歪头,像在回忆从前。

  笑容轻浅得像是随时就要破碎,沈清没见过那样的神情出现在谢辰身上,心灵震动。

  “我一夜高烧不退,母亲送我到医院,回家取物时出了车祸。”

  很平静的话语,很普通的一句话。

  一声母亲,是距离,是尊重,也是内疚。

  普通到沈清在看社会新闻时不会多给一秒的眼神。

  不是她冷漠,而是她若要为每一句简短的“车祸”事件感伤,她将从早感伤到晚。

  几十亿人类,每一分钟无数的死亡,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与她毫不相干。

  沈清还未切实感受到过生死,此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从身体中抽离。

  这感觉并不源于对已逝之人的伤怀,毕竟她并不认识对方,感情也没充沛到那个地步。占据她更多的是——哀。

  一种忽然读到谢辰一生中的悲与哀,而产生的刺痛。

  她只不过是刚刚听闻,便受冲击。而谢辰已经花了二十几年去消化这一切。

  她张了张唇,没发出声。过了很久才试图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生病了,妈妈在照顾你。”

  谢辰仿佛知道她在安慰,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垂着眼眸:“是因为我的顽皮才会生病,原本,是不会发生的。”

  过错在了,人因为内疚总会把所有一切往自己身上揽。

  沈清蹙眉,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以你的爸爸就……?”

  谢辰垂着眼帘,神态虽是平和,却更像是心死后的麻木:“他看见我就会想起母亲因我而死,一开始在努力劝说自己,后来,逐渐生厌。”

  逐渐生厌四个字说的话如此平静。

  被人厌恶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人生在世,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到每一个人的喜爱,这并不奇怪。

  可厌恶他的人却是他的父亲。

  沈清听愣了:“所以他就抛下你带着你妹妹去了美国?”

  她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不可置信。

  看到谢辰默人的表情,沈清气不打一出来:

  “他可真是个懦夫!你当时最多也不过才四五岁的小孩,这个年纪谁不贪玩,我那时候可把自己折腾得三天两头一个伤。”

  谢辰微笑而不语,她的童年他是有参与的,自然是一清二楚,她受过的伤,闯过的祸,确实不少。

  “他怎么不问问自己孩子生病了他在哪呢?为什么没有陪你的妈妈一起,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抛弃和妻子的孩子,这是爱吗?这是逃避!”

  谢辰不置可否,他从前也因为父亲的怨恨,而长久地陷在对父亲的歉疚中。直到一年前才放下,他的歉疚是对母亲的,而不是对父亲的。

  “他是不是个工作狂?当时是不是在工作?”沈清几乎是一下就猜到了。

  一个看似那么深爱妻子的男人,却不在她的身边。

  “嗯。”

  甚至于当时母亲出事后被送往医院抢救,父亲因在工作错失了重要的电话,最后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已经是再也回不来的人。

  也许这些年谢辰的父亲只不过是在逃避自己内心的悔恨。

  “果然是个工作狂。”沈清愤愤地呼气,一顿后问,“换做是你,是你妻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沈清逢人就爱问这个问题,问过沈穆,问过沈南,如今又来问谢辰,只不过比较的对象不再是自己,而是他将来的妻子。

  谢辰闻言微微抬起了头,半晌说:“你。”

  沈清一愣:“什么?”

  她是幻听了吗?

  “你重要。”

  谢辰重复了一次,视线紧紧锁住沈清,幽深的眸光像不可测的黑洞般,吸附住人所有的目光。

  “你,你跑题了。”

  沈清结巴了。

  谢辰此刻哪还有方才的易碎感,勾起唇角,神色自若:“我还没有结婚,所以这个问题不成立。”

  沈清倏然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用手疯狂扇着风,恨不得打开窗户吹十秒冷风。

  “不对啊,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走?你的父亲那样对你,你怎么还要去美国呢?”

  她的脑袋瓜突然转过弯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开始第二场的审讯。

  “他生病了,需要有人管理公司。”

  一句话简直是像在找冷冰冰的工具人。

  “你妹妹呢?”

  谢辰沉默了一会:“她的身体一直不是太好,要让她尽可能轻松。”

  谢楚因为遗传的缘故,在极年轻的岁数就检查出了乳腺癌,为了不给她增添压力,加上她的兴趣在当一个旅游博主,就给了她足够的股份,让她游山玩水去。

  沈清消化了好一会:“就因为这些你就要离开?”

  “不止这些。”谢辰愈发靠近的身体让沈清向后挪了一点距离,虽然房间中开着暖气,可谢辰身上不知为何散发着更热的气息,他半阖的眼睛有些让人沉沦。

  室内的温度在攀升,抱着枕头的沈清反而被捂出了丝丝汗。

  谢辰被风吹得略哑的嗓音在热风中像醇香的酒,散发着醉意。

  “我在逃避。”

  也许他和他的父亲多少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对待事物自我封闭和逃避。但庆幸的是,他在离开的时间里把自己的感情和渴求想得很明白了。

  或许是父母的故事警醒了他,又或许是他本就和父亲不同。

  一个人生命十几年中的太阳,是他不能失去的。

  沈清皱眉,看着谢辰越来越低就要倒在床上的身躯,很不客气地伸手抵住了他下坠的肩。

  “逃避什么?你别睡,把话说完。”

  “逃避……”

  “?喂!谢辰!”

  沈清炸毛了,谢辰忽然像座山沉重地倒在她身上,压在她的大腿上,她的身体忽然颤了下,捏紧了拳头。

  眼下谢辰柔软的头发蓬蓬地炸开,不似他白日里的沉稳冷静,反倒显得可爱又迷糊。

  “我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而且你——”

  伸出去想要推一推谢辰的手触碰到他的脸颊,像是触碰到了火炉,下意识缩回几厘米。

  怎么这么烫?

  沈清蹙眉,伸手用手心和手背替换着触碰谢辰的脸颊和额头,又抚了抚他的颈窝。

  见鬼了。

  “谁让你在外面站这么久的?现在你发烧了,我要怎么照顾你啊!我明天还要拍戏!”

  沈清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他挪到床上,没有经验地胡乱打湿一块毛巾放到他额头,又翻箱倒柜找药盒。

  “谢辰,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谢辰缓慢睁开了眼,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分明是极为不适,声音像轮胎轧过石子颗粒,沈清头一次见这么人畜无害和虚弱的谢辰。

  他强撑着坐起,看着外头的风雪和时间:“有药吗?”

  “有的。”沈清点点头,心里不免感谢起陈姨给她备好的药盒,应付一些常见的病和跌打损伤不成问题,本打算防患于未然,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谢辰强撑起身体下床:“我吃了药回车上睡一晚就好。”

  无数个夜晚他都是这样撑过来的。

  也许是小时候对母亲和父亲的歉疚,让他从小养成了不想给人添麻烦的习惯,也不想让家人担心。能自己扛过来的事,他就自己扛。

  “你是疯子吗?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去车里睡?你在这里睡好,休息一下。”她顿了顿,没忘了补充,“仅限今晚。”

  沈清又是叨叨地从包里拿出体温计,让谢辰含到舌下,测好温度又吃下药。

  折腾完已经凌晨两点,沈清瘫在床边的沙发里看着他安静的侧颜。

  他们一起睡过觉,虽然是很小的时候,但沈清记得那时她也偷偷看了他好久,悄悄地用指尖轻轻碰他的鼻尖和睫毛,在旁偷笑。

  后来长大到初中,她想和他一起睡,他倒是不答应了,说是男女有别,总是板着一张脸,特别没意思。

  如果换做是别人,沈清是睡不着觉的,细微的声音都会影响到她的睡眠。可是谢辰不会,也许是因为他每次都在她之后才会入睡,又也许因为从小的依赖,在他身边可以放下一切不安。

  “谢辰,你睡着了吗?”

  她趴在床的边缘轻声细语问。

  温暖的房间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你要是传染给我了,你就欠我一笔大大的人情了。”

  她困倦地卷起被褥的一角,缩在床的边缘,和谢辰隔着约莫一个身位,疲惫地嘀嘀咕咕。

  “等你好了,你必须要把没回答完的问题说完。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了。”

  她翻过身,窗外的路灯在风雪中孑然而立,成为黑夜里孤独的光源。

  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鼻尖和睫毛,沈清阖上眼,轻声说:“晚安。”

  暴风雪的夜晚让时间变得不易察觉,清晨的天空仍旧是黑黢黢的,风雪未停。

  谢辰从梦中醒来,只觉得身体很沉,像是被石块压在山下,原以为是病痛带来的感觉。

  一睁眼,沈清正像只无尾熊扒在自己身上,规律的轻声呼吸在他耳边尤为清晰,一下一下浸入他的脑海。谢辰总算体会到了她此前的感受,同床人的呼吸声确实可以搅得人无法入眠。

  谢辰醒着就这么躺了许久,心里许多事得到了平复。

  过了许久,他轻声说:

  “辛苦了。”

  他轻轻抚过沈清的乌黑长发,强忍着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岁月静好般的时间,连屋外的风雪都成了一种景色。

  良久,他起身轻轻地将沈清安放到床中央,独自坐进狭窄的沙发里,好在他半夜醒来时身上的热度退去不少,于是半倚靠在墙头休憩。

  过了许久天露出一丝微光,风雪渐渐减弱,像是在迎接黎明的到来。

  急促的敲门声和叫醒声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

  “清姐,起床啦!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门铃和砰砰的敲门声交替进行,沈清惊醒,翻开被褥,糊里糊涂地跳下床跑去开门。

  关雨见到蓬着头和睡眼惺忪的沈清忙说:“因为天气原因今天开工时间推迟了,我想让姐多睡会就晚叫你了,还好你听见敲门声了。姐你怎么没接电话啊,吓死我了,以为我们要迟到了。”

  她一边说着就要踏入房间。

  “喔,我好像设置成静音了。”

  沈清懵懵地揉着头发,打了一个哈欠。

  话一出口,她猛然想起自己将手机设置成静音的原因——她怕吵醒谢辰!

  谢辰呢??

  “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沈清一下将关雨重新推到门外:“小鱼你等我一下!”

  砰地关上门。

  关雨一头雾水的站在走廊中,大有被抛弃了的惨痛感:“清姐,怎么关门啦!”

  沈清回过身,看见谢辰那高大的身躯正坐在狭窄的沙发中,仿若刚醒来一般,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

  二话不说,沈清猛地拉起186的谢辰,垫脚从他颈肩一直摸到额头,不烫了,她长舒一口气:“好多了。”

  温柔的一面持续了不到三秒,画风突变,她厉声下达命令。

  “你,卫生间,进去!”

  话音刚落,跌跌撞撞地把谢辰推进卫生间中。如此还不够,让他躺进浴缸,敷衍的话在他头顶盘旋:“将就一下,你可千万不要说话,不能让小雨发现你。”

  浴帘一拉,隔断了视野。

  风风火火地,卫生间的门又关上了,门口传来啪嗒的开门声和对话声。

  “吓死我了清姐,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反应也太像是房里藏男人了。”

  沈清结结巴巴地反驳:“说什么呢!藏什么男人,我刚才是……没穿内衣,你突然过来,我比较害羞。”

  关雨傻呵呵笑道:“我也是女人啊,而且我是你的小助理嘛。”

  “我,比较羞涩。”沈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谢辰哑然失笑。

  沈清何时也成了羞涩的人?

  原来,他和她也变成了怕别人误会的关系。

  也好,从此以后,沈清不会再简单地觉得二人的关系是不用避嫌的兄妹关系。

  而有些误会,未必是误会,也未必不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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