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夫人的事情，和顾家有些关系——”助理刚提起一个开头，总裁霍黎城垂下眸子，抬起了手，制止了他的话，“回书房说。”“是。”霍黎城深呼吸一口，直到此时仍然无法接受心爱的女人苏苑难产离世这件事，一从苏家村将糯糯接回来，他就大张旗鼓地派助理和心腹隐秘调查，势必将当年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水落石出。到底是谁让当年的苏苑默默离开了他的身边，杳无音讯？哪方的势力掺在其中，又或是谁在背后下黑手？霍黎城冰冷的眉宇如负泰山，深深望了一眼厨房里冰雕玉琢的小女儿苏糯糯的身影，转身带着助理走向书房。他抬步向楼上的书房走去，抬手松了禁锢的西装领带，让每天夙夜在公日理万机的霍黎城忧心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正巧碰到刚刚被顾家出轨的霍芸盈灰头土脸从门外回来。霍芸盈早上精致的妆容又毁了，爱惜的名牌包包上沾了尘土，脸上泪和灰尘交加，一看便知道今天肯定又去找老公顾怀海的麻烦，没有讨到一丁点好处。一见霍黎城，她哭诉着怨道：“二哥，你昨天不说找顾怀海谈谈吗，为什么今天他还是那个狗样子，让保镖把我从公司大门挡出来了，连办公室都不让我上去！”“谁知道他在办公室里，还养了多少个小妖精？”边哭着，她扑在霍黎城身前，被猪油蒙了心一样，认定娘家人乃至全世界都成了负心人。助理帮他挡在前面。总裁霍黎城的脸色冷若寒潭，波澜不惊，哪怕看到亲妹妹的哭闹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最冰冷的冰山一般无人可以融化，触及到他的真实想法。“我和顾怀海通过电话，他说，你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这一句冰冷冷的质问，霎时间如同当头喝棒，砸在了哭闹不休的霍芸盈头上。她的表情一滞，骤然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大变，白得没了血色，连长指甲紧紧抓着助理的手都无知觉地松开了两分。见状，霍黎城在心底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小妹的脾气最为清楚，知道霍家老爷子将她宠坏了，在霍家无法无天，出嫁之后也没有收敛，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惹顾家人不快，这事霍家可以调和，但归根结底不能替她解决。顾怀海明显是恨极了这个原配妻子霍芸盈，连狠话都说了出来，说没有离婚已经是看在霍家的面子上。“我、我——”霍芸盈想解释，白着一张妆容尽毁的脸，对二哥霍黎城说不出口。霍黎城冷淡淡地只留下一句简洁的嘱托，“这些话你留着和顾怀海解释吧。”说完，他越过霍芸盈，擦肩而过的身影几乎让霍芸盈如坠冰窟。在她的视线中，霍黎城背行而去，进了书房。书房的大门冷冰冰地被关上。***厨房里，和弟弟守在砂锅旁的苏糯糯一点也没有察觉爸爸刚才回来了。直到听王妈说了一句，才“啊”了一声，急急忙忙回头看，哪还有爸爸的身影？好在爸爸就在家里，丢不了，中午正好能喝上她熬的粥。苏糯糯笑盈盈杵着藕节般的手臂，坐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看着深紫色的砂锅在小火的灶上，咕咕翻滚，蒸腾起氤氲的水汽。霍家的大厨们带着洁白厨师帽，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准备豪门霍家一家人的午餐，专门给两个孩子留出了安静的一个角落，让他们坐着玩耍。大厨们对这两个小少爷和小姐也十分爱护。刚刚出锅的番茄牛腩咖喱锅，热腾好吃的香蕉飞饼，爽口清脆的醋汁柠檬酸木瓜丝，一道一道出炉，都专门拨出来一小碟，先端到两人面前，让他们第一个尝到大厨们的精湛手艺。混世魔王的弟弟霍长安早就亮大了双眼，尝了一碟又一碟，平时什么精细挑食难对付的毛病，都在刚刚出炉冒着热气的美味佳肴前败下阵来。对食物来说，最好吃的时刻就是端下灶火的那一刻。高温爆炒的锅气、热油里滋滋的响声和恰到好处原汁原味没有流逝的食材口感，浑然天成，融合在一起，让人唇齿留香。以往，霍长安只坐在餐桌前吃饭，挑挑拣拣不爱吃，没有享受到后厨刚刚热乎起锅的这一刻，不知道居然这样好吃？！他瞪大了眼，吃得心满意足。苏糯糯也软乎乎地点点小脑袋，细声细气地对着每一位过来送菜的大厨们说谢谢，礼数周到的让大厨们受宠若惊。在乡下时，她连吃饱都是难题，经常在舅舅家饿肚子，何曾吃过这样多的山珍海味稀罕美食？今天，简直大饱口福。看到他们的反应，大厨们乐呵呵地起锅的动作越发热火朝天，干劲十足。不同于弟弟霍长安的投入，苏糯糯一边吃着热炒的新鲜菜肴，一边还分神留意着炉火前的深紫色砂锅，里面咕噜咕噜熬着小米粥，细火慢熬，耐心十足，不知道味道和效果会怎么样？霍奶奶和爸爸会喜欢吗？她希翼着，抬头数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整整过去一个小时了，不禁出声问一旁的王妈，“姨姨，一个小时了，这锅粥好了吗？”王妈抬头看了眼时间，忙道：“好了！”说着，她就上前关了炉火，将深紫色的砂锅从灶上端下来，带着两个孩子从后厨离开，前往霍家前面的餐厅。三岁的弟弟霍长安已经在厨房里吃撑了，艰难挺着自己圆鼓鼓的小将军肚，一脸忧愁，“姐姐，你煮的粥好喝吗？要不然，我我不喝了。”他转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看就在想坏念头。霍长安心想，姐姐只比自己大了半岁，亲自淘米煮的粥能有多好喝啊？再好喝，能有霍家这么多大厨们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好吃？霍长安皱皱鼻子，表示不信，让无数道大厨们的美食给养刁了胃口，根本没记起来刚才在小花园里他如何主动打滚扎马步，想要急着快点吃到姐姐亲手做的饭。“你不喝了？”苏糯糯没当做一回事，答应得痛快，“好啊！”她这一声爽脆的答应，倒是让三岁的弟弟霍长安陷入了纠结，又反复举棋不定。眼看着端着砂锅的王妈和苏糯糯走远了，他踢了一脚，急忙再次跟了上去。好不好喝，他都要跟过去看看！万一好喝了呢？？？中午午餐时，霍老夫人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用餐，哥哥霍乘风也从外面低调回来了，摘了帽子，一双桃花眼流露着愉快，显然上午到鼎盛娱乐公司相谈甚欢。倒是爸爸霍黎城在书房有事忙，派人传来话让他们先吃，不用等他。苏糯糯有点遗憾，王妈笑地合不拢嘴，垫着隔热垫，将一大砂锅桂圆红枣小米粥端过来，“老夫人，听说您胃口不好，三小姐上午亲手淘米煮了粥，用了一百分的心意。”苏糯糯被她夸得满脸骄傲，小脸蛋绯红，蓬松摇晃的麻花辫开心极了。全家人都惊讶极了。霍老夫人老怀宽慰，忍不住将小孙女照顾在自己的身边，抱了抱，“我们糯糯真懂事。”霍乘风也是一脸期待妹妹的手艺。只有三岁混世魔王的弟弟霍长安吃惊地张大了嘴，一脸不信任，好奇地问，“三姐姐煮的粥能吃吗？”刚说完，他的脑门就被哥哥霍乘风给敲了。霍长安一脸委屈地抱住头，大声反驳道：“本来就是嘛，小米粥能有多好吃？”正当他说话的当口，王妈将耐心熬煮一个小时的小米粥砂锅端上桌，然后在万众瞩目中，一把揭开砂锅盖。顿时，一股浓郁香醇的小米粥香气扑面而来，在空气中久久回荡，惊艳了所有人。弟弟霍长安险些流下了哈喇子。这是什么小米粥？怎么和他平时喝得不一样！就算他吃饱了，现在竟然还有亿点点想喝怎么办？？？香醇可口的小米粥牢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王妈盛出来，一碗一碗递给所有人，特别给辛苦淘米煮粥的苏糯糯盛了满满一碗，“你们趁热尝尝，这份香气我熬了这么多年都没熬出来。”豪门霍家一向在吃食上精心。小米是西北最好的小米，红枣是新疆的和田大枣，桂圆也是精挑细选从产地空运来的，这么多年霍家老夫人一直修身养性，王妈也每天辛勤不辍地煲些汤汤水水。但是，经年久月熬下来，像这般香气扑鼻浓郁的小米粥少之又少。一揭盖，满室飘香。霍老夫人当仁不让，一向口味清淡，今天却被这盅苏糯糯亲手熬的粥引得胃口大开，端起王妈递过来的碗，轻轻用勺子舀了舀。深紫色的砂锅里，这一锅小米粥色泽漂亮，黄澄澄的十分好看，粥香浓稠到逸散出来，飘荡在空气中。众人不是没喝过小米粥，但是没喝过这样清甜可口香气扑鼻的小米粥。连近日来食欲不振的霍老夫人也喝下一碗，舒展开了眉头，就着清脆可口的小菜稍稍用多了一些，比这几日加起来吃的饭还多。王妈看了眉开眼笑，果然如三小姐苏糯糯所料，老人家喜欢的很。唯有一旁混世魔王打死不喝的弟弟霍长安满脸纠结，明明刚才说打死也不喝的人是他，现在肚子被馋虫勾得咕咕叫的人也是他。现在他抹不开面子，眼巴巴地看着小米粥眼馋，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端起小米粥尝了一口，立刻惊艳地瞪圆了眼睛。好喝！苏糯糯双手捧着小碗，一饮而尽，转头，看见弟弟霍长安喝得脑袋埋进粥碗里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疑惑道：“弟弟，你刚才不是说不喝吗？”“我、我……”混世魔王的霍长安纵是脸皮厚，这时候也涨红了脸蛋。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红通通赧着脸皮，苏糯糯见了，立刻通窍了，赶忙想办法帮弟弟打圆场，糯着声音帮他解释。“弟弟是好心想帮我们尝尝毒。”“对！”霍长安一下舒坦了，终于找到了梯子顺坡下。他急急忙忙举起自己面前的粥碗，早就忍不住了，大口大口地囫囵吞枣喝光，整个小脑袋都摇头晃脑起来。苏糯糯忍俊不禁，亮晶晶的眸子里如同落满了星光，没有拆穿弟弟的真相。为了爸爸和没回家的姐姐顾云珠，她还特地留出来两碗桂圆红枣小米粥，这碗粥有美容的功效，最适合姐姐喝了。但是，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顾云珠回来得稍晚。霍家司机始终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便决定先去学校接她。苏糯糯自告奋勇去接姐姐。顾云珠正是高一学生，学业吃紧，所在的学校又是帝都赫赫有名的重点高中，对学习这一块抓得十分严格。等苏糯糯坐着司机伯伯的车，到达学校门口，中午放学铃打响，无数学生涌出校门，熙熙攘攘的人流超级多。苏糯糯就站在霍家的豪车旁，踮着脚张望校门，等着姐姐放学。白净软糯的三岁小姑娘扎着蓬松的麻花辫，惹来了无数路过高中生的目光。“呀，这太可爱了吧？”“谁家的妹妹，想rua~来等哥哥姐姐放学好幸福啊！”“萌化了！”“小妹妹，你在等谁？”有一群高中女生凑过来笑问，特别喜欢想亲近这个小姑娘。苏糯糯声音清甜，“等我的姐姐顾云珠。”几个女生中间还当真有和顾云珠一个班级的，当即回头扫视了一圈，在人群中找到了顾云珠的身影，指着几步外的一个方向。“她在那边。”苏糯糯喜笑颜开，用力迈着小短腿向着人群中的顾云珠跑过去，出人意料，瞧见了顾笙欺负顾云珠的场景。明媚娇艳的顾笙拦在顾云珠的面前，挡住了她回家的方向，明显就是不安好心，故意在顾家和霍家人看不见的地方欺负顾云珠。苏糯糯急得加快了脚步，蓬松的麻花辫都跑乱了，一直跑到近前，听到顾笙笑吟吟的讥笑嘲讽声。“顾云珠，我要是你，就没脸回霍家寄人篱下。你妈妈霍芸盈做过什么不堪入目的事，你不知道吗？既坑了顾家，也坑了霍家，哪还有脸背靠霍家享福作乐？”顾云珠不知道同父异母私生女的妹妹顾笙提起的是哪件事。她从来不知道亲妈霍芸盈做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能接连坑害了两大豪门，但这不妨碍她一眼能认清顾笙包藏的祸心。“让开。”顾云珠平凡秀气的脸上垂着眸，语气十分平静，“这些事和你没关系，霍家和顾家的长辈不是你能评价的。我不想和你说话。”听闻这句话，顾笙忍不住嗤笑一声，讥讽张口就来，“胆小鬼，你难道是废物点心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软乎小炮/弹的身影跑了过来，挡在了她那个废物姐姐顾云珠的面前。“点心？什么点心！”苏糯糯探出小脑袋，往顾笙的手里和身后书包瞧去，哪里有点心的影子啊？她软糯糯着声音认真道：“不准说姐姐坏话，说坏话是要长长鼻子的。”“你忘了早上的事情了吗？不姓霍的姐姐，你今天不宜出门，有水光之灾的。”这句话不提还好，一提起顾笙瞬间维持不住明媚得意的脸色。苏糯糯掐指算了算，苦了脸，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后看。”柳眉倒竖的顾笙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几个男生刚好从旁边走过，一人将矿泉水扔给前面的人，“陆爷，水！”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矿泉水瓶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准头，从半空中的抛物线跌落下来。没有拧紧瓶盖的矿泉水足足洒出了一整瓶水，全都兜头兜里地浇在了顾笙明媚娇俏的小脸上。她整个人又被浇成了落汤鸡。顾笙的心情糟糕透顶，满脸愤懑。“苏糯糯！！”“抱歉。”陆冕桀骜的挑起眉，“手抖了，没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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