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君臣对峙
云奇来到了常府。
云奇道:“有上谕，宣常歌入宫见驾。”
常歌跟常四对视了一眼。常四嘱咐他道:“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常歌跟着云奇来到了坤宁宫。
洪武帝命道:“常歌，明日你带一千名大汉将军封锁奉天门！不准文武百官入宫参加早朝。”
洪武帝这是怕早朝过后群臣跑到他跟前搞什么跪谏。
马皇后在一旁道:“圣上要取消明日早朝？万万不可啊！历朝历代的圣明君主哪里有取消早朝的呢？”
马皇后不是算命先生，算不到自己的子孙嘉靖帝、万历帝分别创造过二十年、二十五年不上朝的记录，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洪武帝道:“朕什么时候说要取消早朝了？朕只是不让那些反对朕的文武官员上朝。”
马皇后摇头:“圣上，只有君没有臣的早朝还叫早朝么？”
洪武帝瞪了马皇后一眼，竟然说出了一句伤夫妻感情的话:“大明有制，后宫不得干政！”
马皇后只好闭口不言。
常歌有些为难:“敢问圣上，若文武官员闯宫呢？”
洪武帝怒道:“闯宫？你们亲军都尉府是干什么的？闯宫即抗旨！凡有人抗旨一律格杀勿论！”
常歌心中叫苦:格杀勿论？要是我义父徐达，李文忠、冯胜、邓愈几位国公闯宫呢？难不成我要杀掉他们？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洪武帝道:“明日朕若在奉天殿见到一个文武官员，你这个千户就不用当了。”
第二天清晨。
文武官员们在右丞相徐达的带领之下，缓缓走向奉天门。奉天门后是长长的御道，直通奉天殿。
常歌带领一众大汉将军手持刀剑挡在了奉天门口。
徐达质问常歌:“你这是做什么？”
常歌答道:“义父，哦不，徐丞相。有上谕，今日任何文武官员都不得进入奉天殿参加早朝。诸位大人，常歌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杨宪怒道:“常歌，你假传圣旨！圣上是明君，明君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不让自己的臣子参加早朝？”
常歌拱手:“杨左丞，这的确是圣上的旨意。”
徐达转头对杨宪说:“我的义子是不会、不敢假传圣旨的。”
杨宪高声对一众大臣说道:“明白了，圣上是在跟咱们赌气！诸位，咱们本来商定的是早朝过后去谨身殿跪谏。既然进不了宫，咱们干脆在奉天门外跪谏！”
说完杨宪带头跪倒在地。胡惟庸、汪广洋等文官跟随杨宪，亦跪倒在地。接下来是徐达、李文忠、冯胜等武将
杨宪对常歌说:“请常千户转告圣上，若圣上不收回分封藩王的旨意，我等将跪死在奉天门外！”
这是一场皇帝与臣子的对决。持续时间要比洪武元年李善长挑头发起的谨慎殿跪谏要长。这些大臣从早晨一直跪到了午夜。
人是要喝水、吃饭、拉屎的。大臣们也是人！七八个时辰水米不打牙，像杨思义这样上了年纪的老臣有许多晕死了过去。年轻些的虽还在有气无力的跪着，却有人憋不住屎溺，官袍下生出了骚臭味。
承天门城楼上。
洪武帝领着云奇注视着城楼下的群臣。洪武帝道:“看到了么？万众一心，破釜沉舟，坚如磐石啊！呵，无非是想让朕向他们低头！巧了，朕这人天生脖子硬，不会低头。”
云奇一脸担忧:“圣上，这么多年奴婢从未在政事上多过嘴。这一回却不得不破个例。官员们再跪下去，恐怕要出人命啊！”
洪武帝冷笑一声:“朕从濠州举义开始，手上有多少人命？要是怕出人命，朕绝当不上大明的皇帝。”
云奇苦劝洪武帝:“圣上，如果真跪死几个大臣，千秋史书对您恐怕会有非议。”
洪武帝瞪了云奇一眼:“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朕的旨意了么？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他们愿意死就让他们死！回宫！”
洪武帝返回了乾清宫。
转眼就是第二天清晨。大臣们已经在奉天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常歌这个亲军都尉府的千户此刻成了太医院的临时太医。贺升对他说:“常爷，杨老尚书浑身滚烫，闭着眼，恐怕是不行了！”
常歌大惊:“快，给杨老尚书掐人中！”
贺升领命，掐了几下杨思义的仁中。他转头看向常歌:“还是没醒。”
常歌急了，直接让手下力士拿来一碗水，给杨思义灌了下去。杨思义终于睁开了眼睛。
常歌道:“我的杨老尚书，您都这把年岁了，难道真要跪死在奉天门么？您老还是回府歇息吧。”
一旁的杨宪高声道:“谁若临阵脱逃，离开奉天门，谁就是怕死的奸臣！”
杨思义闻言，无奈得说:“常千户不要管我，当好你的差便是。”
乾清宫。洪武帝正在用早膳。他拿起银筷又放下，显然是没有食欲。他问云奇:“都一天一夜了，跪谏的臣子们还是没人离开么？”
云奇回答:“圣上，没有一个人离开。”
洪武帝的脸满是愁云:“这帮榆木疙瘩脑袋。怎么就一条筋呢？”
马皇后来到了乾清宫:“圣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洪武帝问:“怎么了？”
马皇后违背礼制，反问洪武帝:“你说怎么了？奉天门那边马上就要出人命了！你是带兵打仗之人，应该知道，人不吃饭能活七天，不睡觉能活五天，不喝水最多能活三天！跪谏的那些官员里还有六七十岁的老人！再跪下去恐怕到不了午时就会出人命！你难道真要当一个无视老臣性命的暴君么？”
洪武帝一言不发。
马皇后急眼了，直接命令云奇:“你去御膳房，让宫人们挑一些清水、稀粥、小菜，跟本宫去奉天门外！”
洪武帝还是一言不发。一言不发就是默许。
不多时，马皇后来到了奉天门外。一众宫人抬着食物和水站在她的身后。
马皇后对群臣说道:“本宫给大家带来了水和粥菜。算是大明皇后赏宴吧。请大家一定要喝些水，吃些东西——就算是为了大明的社稷。”
杨宪虽然年轻力壮，却也已经饿的脑袋发昏了。昏昏沉沉之下他竟说了两句丧心病狂的话:“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们为江山社稷跪谏，皇后若同情我们就应该加入我们！一同跪谏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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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奇道:“有上谕，宣常歌入宫见驾。”
常歌跟常四对视了一眼。常四嘱咐他道:“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常歌跟着云奇来到了坤宁宫。
洪武帝命道:“常歌，明日你带一千名大汉将军封锁奉天门！不准文武百官入宫参加早朝。”
洪武帝这是怕早朝过后群臣跑到他跟前搞什么跪谏。
马皇后在一旁道:“圣上要取消明日早朝？万万不可啊！历朝历代的圣明君主哪里有取消早朝的呢？”
马皇后不是算命先生，算不到自己的子孙嘉靖帝、万历帝分别创造过二十年、二十五年不上朝的记录，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洪武帝道:“朕什么时候说要取消早朝了？朕只是不让那些反对朕的文武官员上朝。”
马皇后摇头:“圣上，只有君没有臣的早朝还叫早朝么？”
洪武帝瞪了马皇后一眼，竟然说出了一句伤夫妻感情的话:“大明有制，后宫不得干政！”
马皇后只好闭口不言。
常歌有些为难:“敢问圣上，若文武官员闯宫呢？”
洪武帝怒道:“闯宫？你们亲军都尉府是干什么的？闯宫即抗旨！凡有人抗旨一律格杀勿论！”
常歌心中叫苦:格杀勿论？要是我义父徐达，李文忠、冯胜、邓愈几位国公闯宫呢？难不成我要杀掉他们？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洪武帝道:“明日朕若在奉天殿见到一个文武官员，你这个千户就不用当了。”
第二天清晨。
文武官员们在右丞相徐达的带领之下，缓缓走向奉天门。奉天门后是长长的御道，直通奉天殿。
常歌带领一众大汉将军手持刀剑挡在了奉天门口。
徐达质问常歌:“你这是做什么？”
常歌答道:“义父，哦不，徐丞相。有上谕，今日任何文武官员都不得进入奉天殿参加早朝。诸位大人，常歌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杨宪怒道:“常歌，你假传圣旨！圣上是明君，明君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不让自己的臣子参加早朝？”
常歌拱手:“杨左丞，这的确是圣上的旨意。”
徐达转头对杨宪说:“我的义子是不会、不敢假传圣旨的。”
杨宪高声对一众大臣说道:“明白了，圣上是在跟咱们赌气！诸位，咱们本来商定的是早朝过后去谨身殿跪谏。既然进不了宫，咱们干脆在奉天门外跪谏！”
说完杨宪带头跪倒在地。胡惟庸、汪广洋等文官跟随杨宪，亦跪倒在地。接下来是徐达、李文忠、冯胜等武将
杨宪对常歌说:“请常千户转告圣上，若圣上不收回分封藩王的旨意，我等将跪死在奉天门外！”
这是一场皇帝与臣子的对决。持续时间要比洪武元年李善长挑头发起的谨慎殿跪谏要长。这些大臣从早晨一直跪到了午夜。
人是要喝水、吃饭、拉屎的。大臣们也是人！七八个时辰水米不打牙，像杨思义这样上了年纪的老臣有许多晕死了过去。年轻些的虽还在有气无力的跪着，却有人憋不住屎溺，官袍下生出了骚臭味。
承天门城楼上。
洪武帝领着云奇注视着城楼下的群臣。洪武帝道:“看到了么？万众一心，破釜沉舟，坚如磐石啊！呵，无非是想让朕向他们低头！巧了，朕这人天生脖子硬，不会低头。”
云奇一脸担忧:“圣上，这么多年奴婢从未在政事上多过嘴。这一回却不得不破个例。官员们再跪下去，恐怕要出人命啊！”
洪武帝冷笑一声:“朕从濠州举义开始，手上有多少人命？要是怕出人命，朕绝当不上大明的皇帝。”
云奇苦劝洪武帝:“圣上，如果真跪死几个大臣，千秋史书对您恐怕会有非议。”
洪武帝瞪了云奇一眼:“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朕的旨意了么？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他们愿意死就让他们死！回宫！”
洪武帝返回了乾清宫。
转眼就是第二天清晨。大臣们已经在奉天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常歌这个亲军都尉府的千户此刻成了太医院的临时太医。贺升对他说:“常爷，杨老尚书浑身滚烫，闭着眼，恐怕是不行了！”
常歌大惊:“快，给杨老尚书掐人中！”
贺升领命，掐了几下杨思义的仁中。他转头看向常歌:“还是没醒。”
常歌急了，直接让手下力士拿来一碗水，给杨思义灌了下去。杨思义终于睁开了眼睛。
常歌道:“我的杨老尚书，您都这把年岁了，难道真要跪死在奉天门么？您老还是回府歇息吧。”
一旁的杨宪高声道:“谁若临阵脱逃，离开奉天门，谁就是怕死的奸臣！”
杨思义闻言，无奈得说:“常千户不要管我，当好你的差便是。”
乾清宫。洪武帝正在用早膳。他拿起银筷又放下，显然是没有食欲。他问云奇:“都一天一夜了，跪谏的臣子们还是没人离开么？”
云奇回答:“圣上，没有一个人离开。”
洪武帝的脸满是愁云:“这帮榆木疙瘩脑袋。怎么就一条筋呢？”
马皇后来到了乾清宫:“圣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洪武帝问:“怎么了？”
马皇后违背礼制，反问洪武帝:“你说怎么了？奉天门那边马上就要出人命了！你是带兵打仗之人，应该知道，人不吃饭能活七天，不睡觉能活五天，不喝水最多能活三天！跪谏的那些官员里还有六七十岁的老人！再跪下去恐怕到不了午时就会出人命！你难道真要当一个无视老臣性命的暴君么？”
洪武帝一言不发。
马皇后急眼了，直接命令云奇:“你去御膳房，让宫人们挑一些清水、稀粥、小菜，跟本宫去奉天门外！”
洪武帝还是一言不发。一言不发就是默许。
不多时，马皇后来到了奉天门外。一众宫人抬着食物和水站在她的身后。
马皇后对群臣说道:“本宫给大家带来了水和粥菜。算是大明皇后赏宴吧。请大家一定要喝些水，吃些东西——就算是为了大明的社稷。”
杨宪虽然年轻力壮，却也已经饿的脑袋发昏了。昏昏沉沉之下他竟说了两句丧心病狂的话:“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们为江山社稷跪谏，皇后若同情我们就应该加入我们！一同跪谏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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