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常歌的决断
蓝新柔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常歌:“伯爷，您为何放走纪纲？当初在北方，您为了除掉纪纲废了多少心思？我为了行刺他，差点死在北平。梁大娘也是因为他丢了命。”
常歌叹了声:“孩子，此一时彼一时啊！你不懂。罢了，今夜见到纪纲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说完常歌回了卧房。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琇書蛧
宋盼儿问:“早跟你说了，纳了新柔当小妾，睡不着的时候可以耗费一番精力，事毕保准一觉睡到天亮。说不准四叔保佑，还能中个头彩，让新柔怀了身子，为咱常家再添香火。”
常歌一屁股坐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
宋盼儿道:“你这是怎么了？”
常歌压低声音:“纪纲今夜来后花园找了我！”
常歌将纪纲所言，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盼儿。
宋盼儿听后，问常歌:“你打算怎么办？”
常歌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至于夜不能寐了！”
宋盼儿给丈夫的后背上垫了个枕头:“你错过了除掉纪纲的好机会。”
常歌道:“唉，形势已经至此。就算杀掉纪纲，也于大局无补。再说了，他在山东放了我一马。我回了应天就干掉他？太不仁义。”
宋盼儿道:“现在你要做的是选边站。选燕王还是选皇上，你要赶紧拿个主意。我是京城贵妇圈的头子，最近在贵妇圈里听到了不少消息。朝廷里不少高官，都对时局失去了信心。在左右摇摆不定。”
常歌道:“还摇摆不定呢！很多人其实已经暗中投靠了朱棣！”
宋盼儿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她冷静分析道:“当下情势如一团乱麻。你首先要理出一个线头，找出事情的关口来。”
常歌道:“事情的关口自然是赶紧结束这场叔侄争皇位的烂仗，让百姓有好日子过。”
宋盼儿道:“嗯线头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你站到燕王一边能及早结束这场仗，还是站到皇上一边能及早结束这场仗？”
常歌道:“那还用
问嘛？我站在皇上一边整整三年了！仗结束了嘛？没有？而且越打越大！可是我又下不了决心。要知道，先皇临终前给皇上留了三个文臣、三个武将，还有一柄藏于袖中的匕首。我就是那柄匕首，算得上是托孤之臣了啊！我怎么能背弃太祖爷，反叛皇上？”
宋盼儿道:“中肯的说，我倒不觉得你加入燕王的阵营是背弃太祖爷。燕王是我抱着长大的，我比谁都清楚，当年皇上最宠爱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兴宗爷，一个是燕王。叔侄争皇位，你无论帮谁，都是在维护太祖血脉。”
常歌道:“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
宋盼儿道:“那道坎儿的名字，是叫‘名节’吧？老头子，你真是可笑之极啊！”
常歌连忙问:“为什么说我可笑？”
宋盼儿道:“一个办了一辈子腌臜、血腥差事的家奴头子。为了天下太平这四个字，三十多年间杀了无数的人，手上沾了无数的脏血。这样的人还有名节可言嘛？到老了，这个家奴头子倒注重起名节来了。难道不可笑嘛？”常歌道:“是有点可笑。”
宋盼儿又道:“咱们刚才说起太祖爷，太祖爷在天之灵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不是战乱丛生、千里饿殍，而是天下太平！我倒觉得，如果燕王当皇帝，他会干得比当今皇上更好！你想想看，洪武三十一年，先皇驾崩前，天下已呈盛世光景。皇上即位三年，却硬生生把盛世变成了乱世。这样的皇帝是合格的好皇帝嘛？”
常歌道:“是啊。把盛世变成乱世，的确算不上好皇帝。”
宋盼儿道:“名节和‘天下太平’四个字，哪个在你的心里分量更重？答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宋盼儿的话，终于促使常歌做出了决断。
常歌起身，站到床边，对着宋盼儿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盼儿，我的老婆子。常歌今夜受教了！”
第二天一早，常府的府门前摆上了三个花盆。
当天夜里，常歌来到后花园。纪纲果然出现。
纪纲道:“师傅，
您决定了嘛？”
常歌开门见山:“你有离间皇上和徐辉祖关系的计划嘛？有就说来听听。”
纪纲闻言喜上眉梢:“师傅您老终于想通了！有的，我打算派人在应天城中散布谣言，说徐辉祖在阵前倒戈了。”
常歌有些恨其不争:“就这？能想出这么个傻了吧唧的法子，你真不配当我常歌的徒弟。”
纪纲道:“我也觉得这法子并不高明。要不我能请您老出手么？您有什么法子，徒弟恭听教诲。”
常歌却道:“法子先不说。在帮燕王做事之前，燕王要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条件，燕军进京后，要保全徐家人的性命和富贵。魏国公的爵位要一直世袭罔替下去。第二个条件，不得对应天城内的官员大开杀戒。第三条件，我自知得罪燕王太深。他进京我愿自裁。但请他不少伤害我的家人。你速去告知燕王，他若答应了这三个条件，我愿替他办事。”
在常歌口中，“朱棣”已经变成了“燕王”。称呼的改变，表明纪纲的策反已经成功了。
纪纲道:“情势紧急。我回齐眉山前线已经来不及了。我可以替燕王答应您这三个条件。”
常歌道:“就凭你？能够代表燕王？”
纪纲侃侃而谈:“先说您的第一个条件。徐家是王妃的娘家。王妃跟燕王伉俪情深，这您是知道的。只要徐家的人不在战场上与燕王为敌，燕王就绝不会为难他们。说白了，他日燕王进京登基，徐辉祖是国舅爷啊。哪有杀国舅爷的道理？第二个条件，燕王已经下诏，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燕王治理天下，需要应天官员们的帮助。只要官员们愿意替燕王出力，燕王重用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他们？”
常歌问:“那第三个条件呢？”
纪纲道:“您不必自裁。我来应天前，燕王就交待过了。只要您归降，待他进京后，会重设锦衣卫。由您做指挥使，且会升您为侯爵。您是王妃的义兄啊！他不为难徐家，就不会为难您。更别提，当年在吴王府，燕王是我师母抱着长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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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歌叹了声:“孩子，此一时彼一时啊！你不懂。罢了，今夜见到纪纲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说完常歌回了卧房。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琇書蛧
宋盼儿问:“早跟你说了，纳了新柔当小妾，睡不着的时候可以耗费一番精力，事毕保准一觉睡到天亮。说不准四叔保佑，还能中个头彩，让新柔怀了身子，为咱常家再添香火。”
常歌一屁股坐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
宋盼儿道:“你这是怎么了？”
常歌压低声音:“纪纲今夜来后花园找了我！”
常歌将纪纲所言，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盼儿。
宋盼儿听后，问常歌:“你打算怎么办？”
常歌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至于夜不能寐了！”
宋盼儿给丈夫的后背上垫了个枕头:“你错过了除掉纪纲的好机会。”
常歌道:“唉，形势已经至此。就算杀掉纪纲，也于大局无补。再说了，他在山东放了我一马。我回了应天就干掉他？太不仁义。”
宋盼儿道:“现在你要做的是选边站。选燕王还是选皇上，你要赶紧拿个主意。我是京城贵妇圈的头子，最近在贵妇圈里听到了不少消息。朝廷里不少高官，都对时局失去了信心。在左右摇摆不定。”
常歌道:“还摇摆不定呢！很多人其实已经暗中投靠了朱棣！”
宋盼儿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她冷静分析道:“当下情势如一团乱麻。你首先要理出一个线头，找出事情的关口来。”
常歌道:“事情的关口自然是赶紧结束这场叔侄争皇位的烂仗，让百姓有好日子过。”
宋盼儿道:“嗯线头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你站到燕王一边能及早结束这场仗，还是站到皇上一边能及早结束这场仗？”
常歌道:“那还用
问嘛？我站在皇上一边整整三年了！仗结束了嘛？没有？而且越打越大！可是我又下不了决心。要知道，先皇临终前给皇上留了三个文臣、三个武将，还有一柄藏于袖中的匕首。我就是那柄匕首，算得上是托孤之臣了啊！我怎么能背弃太祖爷，反叛皇上？”
宋盼儿道:“中肯的说，我倒不觉得你加入燕王的阵营是背弃太祖爷。燕王是我抱着长大的，我比谁都清楚，当年皇上最宠爱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兴宗爷，一个是燕王。叔侄争皇位，你无论帮谁，都是在维护太祖血脉。”
常歌道:“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
宋盼儿道:“那道坎儿的名字，是叫‘名节’吧？老头子，你真是可笑之极啊！”
常歌连忙问:“为什么说我可笑？”
宋盼儿道:“一个办了一辈子腌臜、血腥差事的家奴头子。为了天下太平这四个字，三十多年间杀了无数的人，手上沾了无数的脏血。这样的人还有名节可言嘛？到老了，这个家奴头子倒注重起名节来了。难道不可笑嘛？”常歌道:“是有点可笑。”
宋盼儿又道:“咱们刚才说起太祖爷，太祖爷在天之灵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不是战乱丛生、千里饿殍，而是天下太平！我倒觉得，如果燕王当皇帝，他会干得比当今皇上更好！你想想看，洪武三十一年，先皇驾崩前，天下已呈盛世光景。皇上即位三年，却硬生生把盛世变成了乱世。这样的皇帝是合格的好皇帝嘛？”
常歌道:“是啊。把盛世变成乱世，的确算不上好皇帝。”
宋盼儿道:“名节和‘天下太平’四个字，哪个在你的心里分量更重？答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宋盼儿的话，终于促使常歌做出了决断。
常歌起身，站到床边，对着宋盼儿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盼儿，我的老婆子。常歌今夜受教了！”
第二天一早，常府的府门前摆上了三个花盆。
当天夜里，常歌来到后花园。纪纲果然出现。
纪纲道:“师傅，
您决定了嘛？”
常歌开门见山:“你有离间皇上和徐辉祖关系的计划嘛？有就说来听听。”
纪纲闻言喜上眉梢:“师傅您老终于想通了！有的，我打算派人在应天城中散布谣言，说徐辉祖在阵前倒戈了。”
常歌有些恨其不争:“就这？能想出这么个傻了吧唧的法子，你真不配当我常歌的徒弟。”
纪纲道:“我也觉得这法子并不高明。要不我能请您老出手么？您有什么法子，徒弟恭听教诲。”
常歌却道:“法子先不说。在帮燕王做事之前，燕王要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条件，燕军进京后，要保全徐家人的性命和富贵。魏国公的爵位要一直世袭罔替下去。第二个条件，不得对应天城内的官员大开杀戒。第三条件，我自知得罪燕王太深。他进京我愿自裁。但请他不少伤害我的家人。你速去告知燕王，他若答应了这三个条件，我愿替他办事。”
在常歌口中，“朱棣”已经变成了“燕王”。称呼的改变，表明纪纲的策反已经成功了。
纪纲道:“情势紧急。我回齐眉山前线已经来不及了。我可以替燕王答应您这三个条件。”
常歌道:“就凭你？能够代表燕王？”
纪纲侃侃而谈:“先说您的第一个条件。徐家是王妃的娘家。王妃跟燕王伉俪情深，这您是知道的。只要徐家的人不在战场上与燕王为敌，燕王就绝不会为难他们。说白了，他日燕王进京登基，徐辉祖是国舅爷啊。哪有杀国舅爷的道理？第二个条件，燕王已经下诏，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燕王治理天下，需要应天官员们的帮助。只要官员们愿意替燕王出力，燕王重用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他们？”
常歌问:“那第三个条件呢？”
纪纲道:“您不必自裁。我来应天前，燕王就交待过了。只要您归降，待他进京后，会重设锦衣卫。由您做指挥使，且会升您为侯爵。您是王妃的义兄啊！他不为难徐家，就不会为难您。更别提，当年在吴王府，燕王是我师母抱着长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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